天终于亮了,战斗也早在两更时结束,一万宣州军被斩杀近两千人,逃走了一千余人,近七千人成了战俘,而晋军也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伤亡,拿下了进入江南后的首场胜利。
宣州军主将李清阳企图装扮成小兵逃跑,却被士兵揭发,晋军将他从战俘队伍中抓了出来。
除了李清阳,还有六名将领也一并成为战俘。
战俘们都放下武器,脱去盔甲,被晋军押进了大营,还有三千晋军在常州各地搜捕逃脱的士兵,就算义兴县的五千两浙道民团军也闻讯出动,在前往宣州的各个路口设卡,抓捕逃亡士兵。
到次日下午,逃亡的一千多人便有七百余人被抓捕,押回了战俘营。
这一战也使两浙道各州的刺史们心悦诚服,他们纷纷表态,坚决拥戴朝廷军队进驻江南。
事实上,这也只是他们给自己找的台阶下而已,晋军长驻江南已成为事实,由不得他们反对还是赞成。
两天后,正在给父亲下葬的刘士宁,从几名逃回来的士兵口中得知了一万军队中敌军埋伏,全军覆灭的消息,他震惊了足足一刻钟,才开始跪伏父亲的灵柩上放声痛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哀痛父亲的下葬,而知情人却知道刘士宁是在痛哭他的东征计划彻底破灭。
今天埋葬的不仅仅是他父亲的灵柩,还有的野心和梦想也一并被无情地埋葬了。
晋陵县,王侑刚刚从荆州乘船抵达了常州,王侑被正式任命为江南都督府长史,成为李冰的军务总管兼军师。
他带来了郭宋的一份鹰信,郭宋在信中要求李冰不要急于进攻刘士宁,要先巩固对两浙道的军事控制。
大帐内,王侑指着两浙道最南面问道:“福州、建州、泉州、汀州以及漳州,它们也应该属于两浙道,但它们似乎脱离了两浙道的管辖?”
李冰点点头,“我从长安出发前听殿下专门谈及福、建、泉等五州,它们只是名义上属于两浙道,实际上这五州是被泉州水军都督姚广平控制,姚广平是文官,他同时也是泉州刺史,泉州水军都督李绛病逝后,姚广平便接管了水军,然后兼任泉州水军都督,南唐朝廷也同意了他兼任。
这两年他将水军扩军为两万人,其实水军只有八千人,另外一万两千人由四个儿子统领,进驻福州、建州、汀州和漳州。
目前福州和建州的刺史都是他女婿,另外两个州的刺史是他门生,所以福州、建州、泉州、汀州、漳州等五州实际上是一个小藩镇。”
王侑点点头,“那暂时把这五州放一边,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谈一谈如何控制两浙各州,我考虑再三,我觉得关键就在于解散两浙道原本的民团军。”
“长史说得不错,晋王殿下也是这样认为,但具体该怎么做,晋王殿下让我和长史商量。”
王侑笑道:“我倒有一个方案,将军看行不行?”
“长史请说!”
王侑不慌不忙道:“如果直接解散的话太敏感了,会激起各州不满,毕竟民团士兵都是各州自己的士兵,我的想法是兼并,借口要和刘士宁大战,需要统一训练,统一部署为理由,从韩皋手上把民团军的控制权要过来。
然后进行训练整编,将两万民团军和我们的三万军队全部打散混编,重新组建成江南军队,由我们的人担任主将和中层将领,我想,民团军待遇并不好,一旦转为正式士兵,享受一级士兵待遇,大部分士兵一定会欢迎,如果有不愿意成为正式士兵,也可以退伍回家。这样一来,民团军就不存在了,而我们手中有了五万正式士兵。”
李冰顿时竖起大拇指,“长史果然高明!”
王侑又笑道:“其实我也能猜到晋王殿下把韩滉留在长安养老的用意,只是韩氏父子接受我们控制江南,其余各州就失去了主心骨,成为一盘散沙,最后不得不承认我们对民团军的吞并,而各州只管政务,彻底和军队无缘。”
王侑见李冰目光中还有点犹豫,便压低声音道:“各州把民团指挥权给了韩氏父子,将军是从韩皋手中得到指挥权,如果各州不满,也是对韩氏父子不满,而不是针对将军,更不是针对晋王殿下。”
李冰暗暗点头,难道晋王评价王侑是一支毒箭,阴狠毒辣,虽然当不了宰相,却是军师的料子。
想到这,李冰微微笑道:“其实韩皋已经接受了,他把润州水军交给我,就意味着他们父子放弃了两浙道领导权,我倒是觉得两浙道没必要再搞什么观察使,让各州又有机会团结起来,这件事长史怎么看?”
王侑呵呵一笑,“这就是晋王殿下的高明之处了,韩皋继续出任润州刺史兼任两浙道观察使,可以稳定各方面的情绪。
但观察使其实并没有官员任免权和刑案裁决权,两浙道的御史巡查司、刑狱巡检司、盐铁署、钱粮转运署、市舶署、税署都是各自独立,直接听命于长安朝廷。
这样一来,人财物三个大权都不在观察使手中,观察使就是个空架子,韩皋只能专心出任润州刺史,两浙道实际上已经没有重新团结的机会了。”
李冰连连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数天后,李冰在晋陵县集结两万民团士兵,从韩皋手中接过了两万军队指挥权,他以统一整编训练、统一部署对抗刘士宁这个光冕堂皇的借口,将两万人彻底打散,进行重编训练。
首先是把两万民团军和自己的军队混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