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嗣率领一万军队在一条崎岖的官道上疾速行军,孟季嗣与贺铨一样,是马燧的左膀右臂,都跟随了马燧数十年,相对于贺铨的私心稍重,孟季嗣对马燧更加忠心,也更加自律,从无任何丑闻传出。
孟季嗣也同样是一员老将,快六十岁了,使一把五十斤重的大刀,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老而弥坚。
长江南岸并不好走,丘陵起伏,森林茂盛,人烟稀少,所谓官道也只是一条长满杂草的小道,地面不平整,一路坑坑洼洼,走起来格外艰难。
一万军队整整走了一天,士兵们都已筋疲力尽,他们来到一处开阔地带,面前是一条浅浅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两边是起伏的原野,视野十分开阔,远处十几里外是一片森林,原野上所幸野草并不高,就像浅浅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确实是一个宿营的好地方,孟季嗣随即下令原地宿营,士兵们欢呼一声,纷纷向原野里跑去。
一万大军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士兵们铺上毯子,望着漫天星斗,月光如银,很快,筋疲力尽的一万士兵便酣然入睡。
夜越来越深,时间到了两更时分,在西面十几里外的森林旁出现一支庞大的骑兵,足有两万人,主将正是裴信和杨玄英。
这里距离江陵约一百五十里,两万骑兵比敌军早一天抵达这里,之所以把阻击之地放在这里,是因为裴信看中了这里的开阔,非常适合骑兵作战。
今晚的星光和月光都很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辉,远处的情形清晰可见,这也是天公做美,给了晋军发动夜间袭击的良机。
“这里过去有十几里,路程太远,杀过去会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整队备战!”杨玄英小声提醒道。
裴信点点头,他又向四周望去,北面也是一片长达十几里的树林,距离敌军宿营地只有三里左右,他指着北面树林道:“你带一万敌军绕到北面树林,从东北方向发动进攻,敌军必然是向西溃逃,我从西面拦截他们。”
“卑职明白了。”
杨玄英一挥手,“第一军跟我走!”
他率领一万骑兵向北而去,绕到数里外的树林后,再折道向东。
不到半个时辰,杨玄英率领一万骑兵便已到位,他们位于敌军的东北方向,距离敌军宿营地只有三里。
裴信并没有规定进攻的时间,一切都由杨玄英自己决定,实际上,裴信给了他一次成为主将的机会,由他率军袭击敌军。
杨玄英心中着实紧张,心中怦怦直跳,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暗杀巡哨之类,就算巡哨发现他们也来不及了。
杨玄英心一横,厉声大喊道:“他一马当先,挥枪向敌军冲过去,一万骑兵跟随他发动了,马蹄声轰然骤起,就像天边滚过一声闷雷。
一万骑兵如洪水一般扑向三里外的敌军宿营地,但他们只奔出一里不到便被巡哨士兵发现了,巡哨士兵纷纷吹响了紧急军情的号角声,‘呜——呜!呜!”
刚刚睡着的孟季嗣被惊醒,他立刻感到了大地在颤抖,一阵阵雷声从东北方向传来。
“不好!”
南征北战多年的孟季嗣立刻意识到这是敌军骑兵来袭,他大喊道:“全军起来列阵!”
士兵们也纷纷被大地颤抖所惊醒,他们急忙爬起身,茫然不知所措,将领飞奔着大喊,“列队迎战!”
这时,骑兵俨如汹涌的海潮已经杀到百步外了,列队已经来不及,更不用说部署弓兵、长矛军等阵型,北面的士兵被晋军骑兵骇人的气势所震慑,吓得纷纷后退。
“不准后退,迎战上去!”孟季嗣厉声大喊。
马燧军队无论士气还是训练都要远远超过刘辟的军队,被晋军骑兵夜袭的情况下,依旧能仓促应战,没有出现不战而溃的情况,这也有点出乎杨玄英和裴信的意料。
“轰!”一声巨响,骑兵群轰然冲进了敌军的队伍中,战马长嘶,士兵们狂呼惨叫,骑马在空地上奔驰,长矛刺杀着敌军。
在兵力相等的情况,如果没有步兵结长矛大阵,步兵基本上都不是骑兵的对手,这是天生的力量和速度差异,如果步兵的士气再低迷一点,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了。
马燧军队在最初的一阵慌乱后,迅速开始集结,进行反击,但就是这时,另一支万人骑兵从西面杀来了,两万骑兵的夹击,终于使马燧军队抵挡不住,开始出现了溃逃。
这个关键时刻,只要极少数士兵溃逃就会引发全面雪崩,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万军队终于崩溃了,他们冲过浅水小河,向南面逃亡。
骑兵一路追击,大喊道:“投降者不杀!投降者不杀!”
士兵们纷纷跪地投降,杨玄英一直在找敌军主帅,他率一支骑兵奔行了三里,却被一队百余人的敌军步兵拦住了去路。
对方一名骑马老将正是敌军主将主帅孟季嗣,两人都在寻找对方,孟季嗣唯一的希望便是杀掉敌军主将,或许他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无知小儿,给我拿命来!”
孟季嗣大喊一声,催动战马疾奔而来,挥刀向杨玄英劈去,快如闪电。
杨玄英只觉一道寒光向自己脖颈劈来,他冷笑一声,“来得好!”
他斜身让过这一刀,长枪直刺对方小腹,孟季嗣急忙收刀格挡,两人战成一团,孟季嗣刀法精妙,经验丰富,而杨玄英是弘农杨氏家传枪法,号称天下第一枪,连裴信都要向杨玄英学习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