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城中村租了一房一厅的农民房,环境还过得去,可以做饭。房间不大,但整洁像样。
她脱了自己的衣服,也让他脱了衣服。初孕的她温柔光鲜。
“我不该打扰你。”他说。
“不!”她说,“告诉我你爱我!,告诉我你要收留我!说呀,你要收留我!说你永远也不会让我离开,不会让我去外面的世界,不会让我去任何别人那里。”
她爬近他,抱紧他消瘦但强壮的身体,那是她唯一的家。
他双臂环绕着搂紧她,说:“那我就留着你,只要你愿意,我就留你。”
“你为孩子高兴吗?”她重复着,“亲他,说他在那儿你很开心。”
这让他挺为难的。
“我很怕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说,“我真替他们的未来担心。”
“可你把这孩子放进了我的身体里。对他温柔点儿,那就是他的未来了。亲他,亲他呀!”
他颤抖着,因为这话说得真。
“对他温柔点儿,那就是他的未来了。”那一刻他感到了对这女人纯粹的爱。他亲了她的小腹。
“哦,你爱我!你爱我!”她轻声叫着,那叫声恰似欢爱时那盲目含混的叫喊。
他轻柔地进到她里面去时,她感到那一股温柔的溪水从他的柔肠流淌而出,流进她的肠中,两个人的热情在柔肠中点燃了。
他进到她身体里去时,他明白他必须要这样做,就是要温柔地与她接触,同时不失作为男人的骄傲和自我完美。
说到底,她有钱有财而他一无所有,他不为此对她滥施温情,是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的。
他在她体内播种时,他的灵魂也奔向了她,这是在创造,而不是简单的繁殖。
现在她决不要再跟他分开了,可具体怎么办还是个问题。
“你恨黄念恩吗?”她问。
“别跟我提她。”
“要提,你必须让我提她,因为你曾经喜欢过她,你跟她曾经像跟我一样亲昵。所以你得告诉我,你跟她亲昵过,现在又这么恨她,这是不是很可怕呀?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她似乎一直在跟我作对,一直。她那可怕的女人的意志,她的自由,在跟我作对。哦,她总是用她的自由来跟我作对,像往我脸上泼硫酸一样。”
“可她现在还是离不开你,她还爱着你吗?”
“不,没有!如果说她还离不开我,那是因为她那股邪火,她非想法子害我不可。”
“但她一定爱过你。”
“没有!不过,偶尔她也爱过。她是被我吸引了。我想,就连那个她都悔恨。她偶尔爱我一下,但总要把那点爱收回去,然后开始欺压我。她最大的yù_wàng就是欺压我,这毛病改不了。从一开始她的用心就错了。”
“或许她觉得你并不真爱她,她想迫使你爱她呢。”
“天啊,那也太恐怖了。”
“你并不真爱她,对吗?你那样对她。”
“我怎么会呢?开始是,我开始是爱她的,可她总是撕毁我。算了,别说这个了。这是命,的确是。她命中注定要这样。这次,如果能杀人,我会像杀一只野兽一样杀了她,这个披着女人皮的该死的疯子!我恨不得杀了她,省得痛苦了!就应该允许杀她这样的人。一个女人变得一根筋了,就会跟所有东西作对,那才叫可怕,她就该杀。”
“可如果男人也变成了一根筋,是不是也该杀?”
“对,一样该杀!可我必须摆脱她,否则她就会再来缠我。我想告诉你,如果可能,我一定得离婚。所以咱们必须要小心,不能让人看见咱们在一起。如果她来折腾你和我,我可无法忍受。”
黄思瑶在思考他的话。
“那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她说。
“短期内必须回避,不然我们就是婚姻过错方。作为过错方,可能一无所有!”
“可孩子没准在二月底出生呢。”她说。
他沉默一会儿才说:“我真想让张海飞和黄念恩之类的人都去死。”
“这话对他们来说可不够客气。”她说。
“对他们客气?对了,你能对他们做的最客气的事或许就是让他们去死。不能再让他们活下去了!死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件美事。就应该让我来射杀他们。”
“可你是不会干这事的。”她说。
“我会!比射杀一只野兽还容易。”
“或许是因为不敢,你才这么说。”
“哼!”
黄思瑶现在要考虑的事很多。
很明显他想彻底摆脱黄念恩,她觉得这是对的,最近这次的打击确实太沉重了。这就意味着她要独自一个人等到春天。她会想办法让张海飞跟她离婚,可怎么离呢?如果李光辅的名字,那他的婚就离不成了。
真可恶!一个人怎么就不能走得远远的,走到海角天边,从而摆脱一切?
可就是不能。现如今,地球的已经没有天涯海角。你到了任何地方,别人都能找到你。
忍耐!忍耐!这世界是一台巨大复杂的机器,令人恐怖,如果不想被它撕碎,就得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