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梢一挑,随机应变,登时化指为削,挥手直劈,暗合兵家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奥妙。
老道士微微一笑,手腕轻轻一震,登时散作无数虚影,让少年的奇招落空。
少年神色淡淡,轻轻一跺地,身子飘然向后飞起。
人尚在半空,双手划圆,呼吸间不知挥舞了几千几万下,攻势猛烈,如潮水汹涌,一浪高过一浪,但见淡青色的弧形掌力狂涌而出,铺天盖地般罩向老道士,好似明月横空,光耀太虚。
好一招气漫乾坤!
老道士瞧得眼睛发亮,将身一抖,腰一扭,竟似游鱼般从那密密麻麻的真气浪涛中穿了过去。
以无厚入有间!
这已是技近乎道的境界。
轰隆隆!
青光真力在老道士身后无声落下,到了地上可怕的威力顿时显露了出来,方圆三十余丈的地面就像是被犁过了一遍又一遍,裂开一道道巨大的口子,满目苍夷。
只见一时间,泥土纷飞,尘烟滚滚。
轰隆隆!
老道士刚脱离真力罗网,便看见少年双掌隐隐夹着风雷之声,风驰电掣而来。
他自是不惧,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当下,两人你来我往,辗转腾挪,斗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突然间,少年不见了。
同时,天地间也失去了老道士的身影。
天上一只盘旋飞舞,盯了他们许久的鹰隼,登时浑身汗毛倒竖,惊叫一声,仓皇逃窜。
啪啪啪!
空气中生出一连串炸响,声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仿佛高明的乐师在弹奏着一首优雅的曲子。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不知过了多久,虚空震荡。
少年忽然又出现,身上衣衫破碎,青丝凌乱。
只听一声畅快的狂呼,“哈哈,乖徒儿,哪里走。”老道士也现出身形,依旧一掌拍向少年左肩。
轻飘飘的一掌,少年却避无可避,只来得及将肩头微微一侧,硬受了老道士一掌。
哒哒哒!
少年抵不住老道士手上蕴含的真力,连连后退,脚踏七星,某种神秘的道韵隐隐勃发,仿佛苍穹般浩瀚深邃,将散溢的力量透过千尺高崖导入地底深处。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远远传荡开来,方圆十几里之地皆可听闻。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老道士背负双手,朝崖后的木屋施施然走去,脚下有淡淡金光如水,毁坏严重的崖顶顿时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少年看了一眼老道士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又看看狼狈之极的自己,脸色一黑,欲哭无泪。
......
少年名叫陈北落,从小就是孤儿。
族里人因为他克死了父母,觉得晦气,等他长大了些便有些不想养他,恰巧当时他的师傅老道士有事经过,与族中老人商量了一番,便将他给抱走了。
打自那以后,陈北落就一直住在武当山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晃眼的功夫,小娃娃已长大,成了如今猿背蜂腰的清俊少年。
这些年来,陈北落就跟在老道士身边,潜心修道,顺便习得一身高深莫测的绝世武功。
据老道士所言,他们这一派虽然也是传自三丰祖师,有进军那无上天道的资格,但是六七百年来鲜少有人成就。如今传到老道士手上,更是只剩下了他们师徒俩人,颇有些凄凉。
不过,老道士貌似并没有放在心上,时不时云游四海,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自古以来,道医不分家。
作为根正苗红的道士,陈北落对医理自然不会陌生,因为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对身体的了解深入微毫,学起医术事半功倍,而医术的增长对仙道亦是大有裨益,二者可谓相辅相成。
这让他在武当山地界,博得了一个小神医的名头。
近些年来,陈北落埋头钻研医理,对人体的认知愈发深刻,道行也因此突飞猛进,比老道士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许多。
虽然老道士牙口硬得很,拒不承认。
但事实胜于雄辩。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
忽有这一日,老道士将少年唤到了跟前,神色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