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枳闻言搁下筷子,“祖父,您喝醉了。”
恭王啪的一声将酒杯摔了,大声嚷道:“本王没醉,谁说本王醉了。”
他的举动吓了在桌的人一跳,卫枳带着歉意道:“我祖父喝醉了就是这样子,还请姜大人见谅。”
姜裕成表示无碍。
这时恭王又指着卫杉道:“你那畜生兄长,毁了我孙儿的一双腿,若不是看在卫家人丁单薄的份上,我定亲手了结了他。”
卫杉脸色白了白,手心里全是汗。卫枳见祖父越来越不像话,唤来金总管和金一祖孙,将恭王扶去他原先住的屋子歇息。
颜娘对戚氏道:“灶上备有醒酒汤,你给王爷送一碗去。”
戚氏应声而去。
卫枳对她道了谢后,又去安慰卫杉,“祖父刚才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卫槠是卫槠,你是你,我不会将你们混为一谈的。”
卫杉点了点头,心里的恐惧慢慢散了去。
自古以来就有大年三十守岁的习俗,年夜饭结束后,姜母便有些疲乏了。满满嚷着要去院子里放烟火,姜母对颜娘道:“把文砚和文博送到我那里去,别被吓到了。”
颜娘应了。等姜母他们走后,姜裕成让止规将早就准备好的烟火点上。只听见“砰”的一声,一团彩色的光芒便冲到了高空,在空中绽放成美丽的花朵,花朵停留了一息后,花瓣慢慢的碎成了一颗颗闪亮的光点,朝着地面落了下来。
接下来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
烟火响亮的声音震彻夜空,过了一会儿,整个竭绥都开始响亮起来,漆黑的夜空也被绚烂多彩的烟火点亮,新的一年在热闹的烟花爆竹声中悄无声息的来了。
姜裕成一手抱着满满,一手搂着妻子,不由得想起去年来。去年过年时,颜娘还在坐月子(四十天),根本没能与他一同守岁,更别提看烟火了。
从小他就是个理智冷清的性子,与颜娘成亲前,他表面淡漠内心却一直渴望往上爬。但自从娶了颜娘后,心里那处柔软的地方变宽了,他的为人处世也随即改变了。
以前他的软肋是母亲和表姐,现在他又多了颜娘和孩子们,行差踏错一步,他的家人就会跟着遭殃,所以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为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
过完年后,恭王在竭绥待到二月初,同运送金薯的宋休一起回京了。卫枳和卫杉依旧留在竭绥,恭王走后,他们又搬回了县衙。
姜裕成为了竭绥的农事殚精竭虑,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教满满读书的事情便搁置了下来,原本颜娘打算请一个教书先生来教女儿,卫枳却自告奋勇的担了这个责任。
颜娘有些顾虑,满满毕竟是女孩儿,天天跟卫枳待在一起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卫枳似乎看出来了,跟颜娘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夫人放心,我一直拿满满当亲妹妹看待,绝不会因此毁了她的名声。”
看着眼前这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颜娘不由得有些赧颜,她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复杂了?
第一批金薯收获后,除了宋休运回京城的那那部分外,姜裕成做主将剩余的金薯籽挖出来后晒干,作为春季播种的种子。金薯肉则加米熬成了粥,在县衙门口摆了几口大锅,只要是竭绥百姓,都可以来此盛粥喝。
金薯肉饱腹感特别强,加了米熬成的金薯粥一碗可以抵两个碗口大的馒头。如果在竭绥境内大规模种植金薯,那么竭绥的百姓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姜裕成是个实干派,他将竭绥管辖区域内的善种庄稼的能手们全部召集到县衙,给他们讲了种植金薯的好处,希望他们能够带头种植。
有一老农质疑道:“我们竭绥本来田地就少,若全部换成种金薯,那来年岂不是没有稻米麦面可收?”
姜裕成道:“非也,这金薯不必在农田里栽种,只要在坡地上栽种即可,只是需各位花些心思罢了。”
听闻这话,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姜裕成也不着急,笑着听他们议论。
良久,还是之前开口的老农问道:“敢问大人,这金薯是否能作为税粮?”
姜裕成答道:“本官已经上报了朝廷,还需再等几日才能确定。”他望了在座的庄稼能手们一眼,道:“就算是金薯不能作为税粮,你们也不会吃亏,毕竟在栽种的金薯除了上交县衙的小部分外,其余可全部归栽种人所得。”
他话音刚落,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最后还是以那老农带头,其余的庄稼能手们也都答应了这个条件。半月后,朝廷的批复下来了,允许竭绥百姓以金薯替代半数税粮。带着朝廷公文来竭绥的,正是二月初才回京的宋休。
“宋兄一路奔波,也着实辛苦了些。”姜裕成感叹道:“算一算日子,你刚回了京城就马不停蹄的来了竭绥,想必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吧。”
宋休却笑道:“无碍,反正留在京城也无聊得紧,倒不如请令来竭绥同你一起做事。”
姜裕成又问起金薯进京的事情来,宋休兴致大涨:“说来怪了,京郊皇庄也种了一批金薯,收成很好,味道却跟云泽国的相差无几。反倒是我们种的这一批香甜软糯,还得了皇上的夸赞。”
“许是竭绥气候温暖、阳光充足吧。”姜裕成思索道。
宋休拍了拍手掌,称赞:“姜兄说的对,去年竭绥雨水少,阳光又充足,才使得此地的金薯比皇庄的要甜一些。”说完后又道:“不知姜兄可有安排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