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王妙云组织客人一起到金溪旁玩曲水流觞,这是上巳节的传统节目。
曲水流觞是指众人在溪水两旁席地而坐,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飘下,觞停在谁面前,谁就要赋诗并饮酒。
王妙云来请曲慕歌去参加,白灵婷想到太玄公主没读过书,提前阻拦道:“公主以前没玩过,我们在这里看大家玩就行了。”
王妙云领会到她说的意思,尴尬道:“是我思虑不周,但干坐着多没意思,不如这样,公主不用赋诗,唱首应景的小曲都行的。”
林有典替曲慕歌解围,对曲慕歌说:“公主不必怕,我坐你旁边,替你赋诗。”
曲慕歌笑道:“那就多谢林大哥了。”
众人起身往溪水边走去,王妙云故意落后一步,拉着白灵婷问道:“公主与林有典认识?”
白灵婷点头道:“公主是从金陵寻回来的,你说呢?”
“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王妙云略有些后悔。
但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安排众人坐下后,专门端了盘点心到林有典面前,说:“林公子,我看你一直没用点心,先吃一些吧,若一会儿空腹喝了酒,不舒服的。”
林有典有些意外,起身道谢。
林有仪十分不屑的转头讥笑了一声,道:“真会见风使舵。”
大家都是场面人,谁又不明白这其中原因呢?
游戏开始后,金溪似乎很给曲慕歌面子,一个个羽觞从她面前飘过,都不停的,想喝一杯解渴都没有。
坐在上游的人被挑中的可能性比较低,下游被选中的人一时又没把诗词写出来,大家便闲聊起来。
有一个长脸姑娘跟王妙云说:“看看今年来参加聚会的人,真是物是人非。还记得去年左家一位公子的诗写的真是极好,可惜如今已被关在牢里了。”
王妙云点头说:“我这两日跟母亲清点客人名单时,也说到这事了。顾侯真是狠绝,但凡跟左、段二家沾一点关系的,都被抄了家。照他这个查办方法,京城半数人家都要被他抓了。”
长脸姑娘说:“可不是嘛,要么怎么说不能让这种匪将掌权呢,真是野蛮人。”
曲慕歌听了两句,浑身的燥意涌了上来。
顾南野的坏话,她真是一点也听不得。
“王小姐,天气太热,除了酒,有茶水喝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林有典很绅士的说:“我去取茶水吧,公主喜欢喝什么茶?”
曲慕歌拦住他说:“还是劳烦王小姐帮我准备吧,我嘴比较叼,喜欢喝吴裕泰茶轩的蒙顶茶,不知道有没有?”
“当然有……”王妙云正要转身吩咐人备查,忽然就僵住了,而后猛得看向曲慕歌。
很好,她想起来在吴裕泰茶轩的那次碰面了。
王妙云的脸色猛得变的通红,看着曲慕歌,又看看白灵婷,颇有些不知所措。
曲慕歌微笑着说:“既然有茶,那就劳烦呈些上来,让大家都簌簌口,免得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王妙云非常不安,亲自下去备茶了。
白灵婷知道曲慕歌跟顾家关系不同,她肯定是听到她们说顾侯坏话生气了,便开解道:“妙云并不是有意诋毁顾侯,实在是顾侯的做法有些匪夷所思,大家都没见识过,难免多讨论两句……”
“我想起来一事,原来我跟王小姐并不是第一次见。”她笑吟吟的看向白灵婷,说:“上次见到她时,也听到她在和旁人说顾侯的是非,而且还是说你和顾侯的是非呢。”
白灵婷讶异道:“我和顾侯有什么是非?”
说完,她蹭的就站起来了。
她唯一能和顾南野扯上关系的,就是母亲让哥哥去试探了一下顾侯是否有跟白家结亲的意思。
那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只因她被拒绝觉得丢脸,找王妙云抱怨过,当时说好,谁也不告诉的……
难怪……难怪京城那么多人家都不愿意和她说亲,她还以为是顾家那边为了羞辱她故意放出的消息,处处为难她!
曲慕歌见她怒气肉眼可见的要爆发了,劝道:“与王小姐相比,你这定力可不够呀。她不管在背后说了你什么,都能跟你笑脸相见,哪怕明知被我撞破了,也能镇定自若的去斟茶,你不会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吧?”
白灵婷一言不发的坐了回来,憋着气,快把手帕被撕烂了。
坐在旁边的谢知音和林家兄妹都听出些故事,林有仪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我就知道她这个人不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林有典面色不太好,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拿出一直带在身边的手炉,将里面越烧越旺的碳火浇灭了。
等王妙云端着茶水回来时,她十分郑重的给曲慕歌敬茶,说:“我言行有失,怠慢了公主、灵婷姐姐和顾侯,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能屈能伸,真的厉害!
曲慕歌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茶水,但没有饮,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这么多人面前,曲慕歌不想表现的太盛气凌人,于是说道:“谁都会犯错,敢于承认、敢于改正就好了,你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还是哄哄灵婷姐姐,给她赔个罪吧。”
王妙云看着石桌上的茶,泫然若泣的说:“公主不喝我的谢罪茶,就是不肯原谅我了。”
曲慕歌为难的说:“茶有些烫,等过些时候我再喝吧。”
王妙云仿佛听不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