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盯着手里修好了的茶色玉镯子发呆,云翠以为她又想自己的父亲了,刚想安慰她,她却开口问:“你说如果一个男人抛弃了一个跟自己有婚约的女人,这个男人是不是很可恶。”
“什么?小姐你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当然不是。”
云翠捂了捂嘴,顿时明白她说的应该是三老爷和胡厅长的长女胡慧兰,下人们虽说不敢乱嚼舌根,但人前不敢不代表人后不敢,他们漫长而无聊的日子大多都是在这种市井八卦中度过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早知道了个透彻,只是一直不敢告诉李瑶。
“云翠,你说呢?”
云翠犹犹豫豫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听说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和胡厅长交好,后来两家就结亲了,大老爷有婚约在身,自然就落到了三爷身上。”
后面的话云翠不敢说了,李瑶却道:“没关系,你继续说,我不生气。”
“他们说。。。他们说是秋月姑姑勾引了三爷,三爷才拒绝了这门亲事,那时候,家里都已经开始布置婚礼了,结果婚礼的前一天,把新娘子一个人留在了喜堂上,被退了婚的胡家险些叫人把咱们家拆了,是胡小姐拼了命拦住才没得逞。胡小姐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被人笑话,还生了病,跳了一次河,救上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人家都说她得了失心疯,病好了之后又一直没人敢去提亲,直到快30岁才嫁出去,结果,两年之后又守了寡,的确有些可怜。”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同情胡慧兰,可终归自己是李家的奴仆,没有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立马又道:“不过我相信,三老爷肯定是有苦衷的。”
李瑶咬着嘴唇,心里充满了愧疚,她道:“这件事,的确是父亲他做错了,慧兰小姐今天请我去了家里做客,她心里那么苦,在我面前却没有一句抱怨,她是个好女人。”
“慧兰小姐是好人,但她弟弟可不好惹,听说就是林子川都要让他几分的,今天是他送小姐回来的,往后指不定还会来找你麻烦,小姐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云翠不放心道。
李瑶点了点头。
胡穆然把李瑶送回家后,心中郁闷,喝了点酒,一身酒气地回了家,他姐姐胡慧兰见弟弟这么久才回来,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有些生气,骂道:“说过多少次了,喝酒不能开车,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
胡穆然不怎么想理她,他还在责怪这个姐姐这么多年还记得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即是怒其不争,又是心疼,又是愤恨难消意难平。
胡慧兰却有些担忧问:“你没有欺负人家吧?”
胡穆然道:“怎样算欺负?”
他姐姐一听,断定这个弟弟一定是欺负人家了,气地要去拎他耳朵,却被他躲开了,他不耐烦道:“没欺负行了吧,我把她安全送回家了!”
说罢木着一张脸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徒留胡慧兰站在门口叹气。
胡穆然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下午的事情,他眼角低垂,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珠子轻轻转动了一下,似乎在盘算什么,突然,嘴角微微上扬,既然这件事情是她父亲犯下的错,由女儿偿还,那是天经地义,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胡穆然虽说是警察厅长的儿子,但据说是私生子,直到六岁的时候才被接了回来,因此和胡厅长的关系不算太亲近。
胡厅长总共有五个老婆,正房太太前两年病逝了,剩下的几个姨太太习惯了丈夫在外头奔波忙碌,反而相处融洽,也不争风吃醋,四人一桌麻将,潇洒自在,稍微年轻一点的,在外头养个小白脸更是无人知道。
胡厅长总共有三儿四女,最小的儿子才6岁,当然,不是他亲生的。
胡穆然刚来家里的时候对谁都有戒备心,野猫一般,谁要招惹他都会被挠上一爪子。
至于他生母是谁,恐怕只有胡厅长知道。
虽说胡穆然是私生子但也是长子,就被过继到了正房太太名下,可太太不喜欢他,对他非打即骂,犯一丁点错误就要罚跪祠堂,家中有一条长鞭子就是专门用来教训他的。
正房太太觉得这种桀骜不驯的混账小子只有打到他听话将来才不会给家里惹祸端,因此他小时候,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唯独胡慧兰对他犹如一母同胞的姐姐般好,他被罚跪祠堂的时候,慧兰会偷偷给他塞软垫子,垫在膝盖处,就不会酸疼了,他被罚不能吃饭,她便偷偷给他塞馒头,若是挨打,她就在一旁哭着给他求情,只要她一哭,两顿鞭子就会自动减少为一顿或者有时候干脆就不打了。
稍稍大了一点,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正房太太以为越打越听话却没想到越打却越叛逆,不是今天把张三家的玻璃打碎了,就是明天把李四家的孩子揍了,要不是家主是警察厅长无人敢挑衅,不然不知道要吃多少官司。
再后来,姐姐慧兰要嫁人了,胡穆然开始舍不得了,渐渐收敛了些性子,要是姐姐出嫁了,那他就等于是又无依无靠了,但他又想看到姐姐幸福。谁能料想到姐姐大婚当日被退了亲,还闹得满城皆知,姐姐羞愤难当,跳了河,好在被救了起来,胡穆然一气之下,他找了一帮混混去砸李家的门,险些还闹出人命来,幸好被及时阻拦了下来。
胡厅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