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屋外大雪飘落,坟头之上,一片白衣,留汉关也进入了休战期!
茅屋内,云栖三人正围坐在火炉旁,喝酒烤火取暖,火炉之上,架着一只麋鹿,烤肉的香气充满整个茅屋。三人有说有笑,云栖还时不时的翻动几下,以防烤焦,火光印在他的脸上,显得面色有些发红。
“恩公,你当初为什么会做运尸人呢?”阿强年纪尚小,很多事情还未经历过,所以充满好奇。
云栖转动了两下烤麋鹿的架子,这才说道:“其实我是北域之人,想要到处看看才来到此处,当初看见留汉关的一场战事,那是我第一次见识战争的惨烈,心中不忍,所以想要改变,刚开始去求领兵将领,希望他们能够罢战,只可惜不但没有效果,还差点惹来杀身之祸。之后,我便有了个想法,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只能在他们死后为他们做点事情了。于是去买了些牛马和车子,将他们运回来埋葬,那时候我也没有想太多,只不过后来这事传开了,就渐渐有了‘运尸人’这样一个称呼。”
云栖说完,见麋鹿表面的烤肉熟了,取出小刀,片了一些给阿强和陶平,两人吃后,纷纷赞口不绝。
“那不知恩公在这待了多久?”陶平咽下口中一块烤肉之后,出声问道。
“也就一年多吧!”云栖看了眼窗外,一年多的时间,茅屋旁原本一片广阔无垠的空地,此刻已经埋满了尸骨,木板上的编号也已经刻到了“伍佰玖拾玖”。
云栖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反问道:“你们呢?聊聊你们吧,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阿强率先回道:“我父亲死的早,家里只有个身体不好的母亲,参军就是为了多存点钱给母亲看病,这些恩公你都知道的!”
云栖点了点头,阿强的情况早就跟他讲过,所以又问向陶平:“你呢?”
陶平痛饮了口酒,盯着火苗,有些不愿提及的说道:“爹娘都健在,还有个妹妹,不过我爹喜欢喝酒,每次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就喜欢打我娘和妹妹,后来还打算将我妹妹卖掉换酒钱,我和他打了一架,然后便参军了,之后立了点战功,受到将军提拔和重用,我爹便不敢再欺负我娘和妹妹,家里的生活也好了起来。”
那天晚上,陶平躺在尸体中呻吟,眼神中之所以那般绝望,很重要的原因也是担心自己死后,她们母女又将受罪。
云栖看着陶平和阿强,有些感慨,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等战事结束之后,你们就各自回家吧!回家随便干点什么,陪在
她们身边,才是最大的孝,我想她们也最需要你们!”
云栖说完,独饮了一口,想起在定安城的父母,自己当初回天擎宗赴死,虽说侥幸未死,可却没来得及见父母一面,也不知他们此刻过得怎么样。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坟头之上,长满了野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双方罢战了!这一次罢战,留汉关短时间内怕是再无战事,毕竟所邻四大皇朝都打过,再怎么样也得歇歇了。
为确保真的没了战事,云栖三人还特意等了一个月,留汉关再也没有听见战鼓声响起。
站在坟头,看着坟冢之上的野花,云栖有些欣慰,对着他们躬身行了一礼,心中希望他们能够就此安息;春风拂动,坟头野花纷纷点头弯腰,似是回礼,感谢云栖所做的一切。云栖嘴角轻笑,走入茅屋,今日是他们约好离别之日,此刻陶平与阿强正在茅屋之中,等候与他最后的告别。
“都收拾好了?”云栖开口问道。
两人双双点头,然后相互看了一眼,双膝跪地,感谢云栖对他们的救命之恩,云栖将他们扶起,这段时间以来,三人的互帮互助,倒像是一家人一般。扶起两人之后,云栖将原先准备好的一些东西取了出来,除了些源晶石,剩下的多为一些普通药材,当然给阿强的那份当中,还有一颗丹药,可以治疗他母亲的病。
两人再次感谢!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这些年来,云栖经历过太多离别,可每一次离别,都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两人点了点头,各自骑了匹马,一南一西,归家!
马鹏之中,只剩下一辆堆了半车草垛的牛车,这是云栖给自己留的,剩下的他都送给了附近农户,这一年多来,他们还是给了他不少帮助。
在房中给风啸哀留了封信之后,云栖架着牛车,同样朝着西域而去,之所以没有和陶平一同出发,是因为他此行并无目的,想要悠悠而行。
...
青竹探路,手中浊酒,云栖跨过留汉关,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片山林之中,沿着林中小路缓步而行,见不远处有炊烟升起,知道那里有人家,打算前往借宿,突然看见林中一男子,正站于一座孤坟前,男子三十出头,打扮的极为整洁,一身红袍新妆,像是男子的婚袍,见到云栖之后,愣了一愣,然后便赶紧离去。云栖想要将他叫住,却已经来不及,男子一个拐角处转了进去,不见人影。云栖苦笑一声,觉得这事特别奇怪,哪有人会着婚袍来坟前祭拜呢?好奇心起,于是走近那
座孤坟,发现坟前一些祭奠之物,几缕香烛,墓碑之上,却是空无一物,这竟是一座无字墓碑。
死者为大,云栖对着无字墓碑躬身行了三礼,略作缅怀,趁着天色未黑,继续赶路,朝着炊烟处而去。大约半个时辰,云栖远远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