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海而上,越过山峡,便是村镇了。
距海最近的地方叫逸龙镇,传说此处曾有龙的出没。
“如此烟火繁盛的人间,我还是第一次见。”紫衣仙君带着浅淡的笑容,与天界的冷清不同,人间的热闹街市更令他安心许多。
“哼,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勾陈一不屑地撇撇嘴。
星垣打趣道:“这街市的喧嚣可比不上勾陈公子身上的绫罗缭乱。”
北天星官换下了血渍满污的布衣长衫,一身织锦绸缎掩住他的仙家之气,平添了几分世俗。
“我这是入乡随俗。”勾陈一回道。
星垣轻笑,“你倒是将这人间服饰穿得自在。”
“过几日伤好了,我还得换回来。”勾陈一道:“毕竟星官的衣袍都是自己的光芒所化,肯定要更舒服些。”
星垣看看他,“先在此处寻个落脚之处,稍后我用灵力为你愈伤。”
“不必。”勾陈一回绝得干脆,“我这点小伤睡一觉就好。”
星垣无奈地叹道:“我见识过你化解生魂怨诅的本事,可纵然你没有遭受瘴毒侵噬,恢复皮外伤也需要消耗很多的灵力啊。这一路上你总是拒绝我的帮助,莫非我这南天的你勾陈公子信不过?”
勾陈一状若不经地笑笑,“怎么会......”
车水马龙的人间街市,琳琅满目的店货食玩,星垣的那双紫眸偏偏只知道定在旁边的勾陈一身上。
“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喽——”
一声吆喝传来,勾陈一拉起身边人的手腕便朝前跑去!
“喂,勾陈一?”
“有卖糖葫芦的、快!”
南斗星君被这个行为乖张的锦衣青年拉着穿梭人群、跑了半条街,方才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下。
“冰糖葫、呦嗬?!”身边突然跑来两个人,糖葫芦小贩吓一跳,“两位尝尝甜?”
星垣看了看短衣粗布、补丁加身的小贩,他肩上扛着一个草秸棒,上面扎着一串串被凝固的糖浆包裹的红山楂,就像松蜡滴落在草虫身上结成的琥珀,被一颗一颗地穿起来。
“这......就是冰糖葫芦?”
南斗星君问了一个自他下凡人间之后最没有见识的问题。
小贩打量着眼前的主顾,笑眯眯地回答:“当然了。方圆十里,我家的冰糖葫芦是最好吃的,只卖三文钱一串。”
这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哥,小贩如是想,一看便知是名门高府出身,平日自然瞧不上街边小贩的东西。他今天也是赶巧,正好碰上两位贵人,当然要趁机夸耀一番。
“五串!”勾陈一冲着小贩张开右手,“我要五串!”
“五串一共十五文。”小贩乐呵呵地托出怀中的钱匣子,里面盛着些方孔圆形的铜板,还有几枚碎银砾。
“这些是......”
常在天界行走的星君哪有人间买卖的概念,自然也不认得钱银货币。
勾陈一忙不迭地向他解释,“一枚铜板一文钱,你给他十五枚就是了。”
星垣转过脸来,计较地言道:“三枚铜板换一串糖葫芦,我至多应过你三串,怎的要给十五枚?”
勾陈一先是一愣,随即脚尖上踮起碎步耍着赖皮,“明明就是五串!我不管、你都许下了,我就要多吃两串......”
小贩本就愿意多卖出些,也自然顺着勾陈一的话头,“两位一看就是大户的贵人少爷,难道还在乎多少几个铜板么......”
一听有人帮自己说话,勾陈一急切地扯着紫衣仙君的袖子,催他付钱。
星垣甚是为难。倒不是他出不起这几个铜板,正如天狼星君此前所说,人间食物多俗世烟火,勾陈一负伤在身,他只担心这贪嘴的家伙吃多了,更不利于伤口愈合。
“你不买给我,我就不走了!”这泼皮愣愣地往地上一坐,连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看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着勾陈一,星垣却觉得自己该恼也恼不起来,只得将藏于袖里的右手轻轻一握,掌心便生出一堆铜板,“就请你拿五串冰糖葫芦给他吧。”
勾陈一闻声,即刻从地上站起身来,“我自己挑。”
小贩接过星垣手中的十五文钱,放在自己的钱匣子里揣好,便将肩上的草秸棒送到勾陈一跟前,“公子随意挑选,串串酸甜可口。”
这位锦衣公子还真就细细挑选起来。
又听小贩从旁笑言:“两位呀,一看就不是我们镇上的。”
勾陈一回头望望星垣。
“何以见得?”紫衫白袍的公子浅笑以询。
“公子您来这串。”小贩先将一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递到勾陈一的手里,才对星垣道:“再过三天,就是咱们镇的海祭大典啦。这会儿人人都赶去看祭赛擂台了,谁还有心思在我这小巷子里买糖葫芦啊......”
趁他絮叨的功夫,勾陈一已经挑好了满意的糖葫芦,他拉上星垣,“祭赛擂台听上去就很好玩儿,咱们也快去看看。”
星垣按住调皮的锦衣少爷,向那小贩打听道:“祭赛擂台是什么,你们这儿的海祭大典听来很是新奇......”
这位外乡公子似乎对他们本地人的风俗很感兴趣,而这小贩讲起来也是眉飞色舞。
“海祭大典是以勇士和智者来向海龙王献礼祭祀。整个镇子每年只能选取两人当此殊荣,入海直接面见龙王。龙王会实现他们的愿望,还会赏赐我们无尽的财富和喜乐,再由勇士和智者带回来。”
“勇士和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