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天边云霞渐渐被夜色覆盖。
太子寝宫内,地上散落着断成两节的鞭子。
在抽断了两根鞭子后,弘治皇帝也结束了对朱厚照的良好教育,浑身大汗淋漓的坐在椅子上,而朱厚照则跪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
疼是真的疼,只不过朱厚照自小顽劣,没少挨抽,日积月累下来,屁股上都长了一层老皮,片刻后痛楚散去,现如今这幅样子,却是做给弘治皇帝看的。
弘治皇帝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浑身都舒坦了,抽儿子是项体力活,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锻炼身体的方式。
平日里高坐龙椅上,一坐就是半天,就算是皇帝也遭罪啊。
没事抽抽太子,还是不错的。
“太子,朕问你可知错!”
若是平常,朱厚照还真就乖乖认错了,只是这次,他自认为除了从杜慎哪里偷了一颗白菜外,没犯别的错,更何况刘瑾那厮不可能背叛自己,谁能说他不对?
所以,他决定抗拒从严。
“回父皇,儿臣不知。”
朱厚照抬起头,满脸的倔强,这顿抽不能白挨。
天真的朱厚照,压根不知道弘治皇帝之所以抽他,根本不是因为种白菜,而是因为拆了地板回头得花钱,心疼不已才动的手。
弘治皇帝冲朱厚照冷笑,如果不是抽的手都酸了,就冲这句话,少不了又是一顿抽。
“都快入冬的日子,你跟朕说要种白菜,这难道还不算错么?”
薛礼等太监还在,他并没有当面说出真正的原因,不然的话别人怎么看他这个当当皇帝的?
朱厚照不能接受这个理由,气愤的道:“父皇迂腐,冬天里怎么不能种白菜了,不信你自己钻进棚子里看看,儿臣的白菜长得可好了。”
这次,他倒是学乖了,不敢口称昏君。
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道:“胡闹,朕乃一国之君,如何能与你一样灰头土脸。”
朱厚照气极,争辩道:“父皇就是迂腐,儿臣这就让你看看!”
说着,朱厚照一咬牙,直接把棚子给拆了。
弘治皇帝瞪大了眼睛。
棚子被拆开后,只见在最中间的地上,一颗绿油油的白菜正好好的长着,鲜艳欲滴,白菜并不大,看起来应是刚发苗没多久。
可这个季节,白菜不应该都已经采摘下来储存起来了么?
怎么这颗白菜却不一样?
杜慎种下的这批白菜,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当然和正常种植的白菜不同。
弘治皇帝好奇了起来,他站起身凑近了过去,仔细观察了起来。
片刻后。
他眉头紧皱:“朕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理直气壮,冷着脸把关于蔬菜大棚和白菜的事统统讲了出来,至于弄到劳动成果的过程,则被他含糊带过。
弘治皇帝听完,思索了起来,若是按照杜慎所说,蔬菜大棚能在冬天种植蔬菜,甚至是小麦,这样一来,岂不是一年三季?
自古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老百姓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为生之计就是种地,此物若是能推广下去,岂不是利民良计!!
想到这,弘治皇帝坐不住了,他必须得和杜慎见一面,不然心中难以安稳。
薛礼却提醒道:“陛下,现在已经宵禁,若是想出宫,起码得等到明日,况且微服私访,不宜过多啊……”
弘治皇帝冷静下来:“倒是如此,那便明日再做打算。”
说着,他又看向朱厚照,心里有些愧疚,这顿抽,似乎来的确实冤枉了点。
不过,弘治皇帝又思索了片刻,脸又阴沉了起来。
既然杜慎如此重视蔬菜大棚,太子的白菜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他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得来的手段肯定不光明!
“罢了!朕今日累了,暂且记下,回头再找机会收拾你!”
弘治皇帝黑着脸,挥手就走。
朱厚照却愣了,刚刚发生了啥?
他好像啥都没做吧,怎么又成了回头再收拾自己了?
就在他摸不着头脑,叫苦不已的时候,突然,薛礼又走了进来。
“太子,陛下让奴婢把这颗白菜带走,说是留在你这不放心,要种进御花园去。”
说着,薛礼在朱厚照悲愤欲绝的目光中,伸出双手,噗的一声,把那颗绿油油的白菜连土拔了出来。
“这是本太子的劳动成果啊!”
朱厚照屈辱的叫道,眼中隐见泪光。
好不容易顺了颗白菜打算种起来,谁曾向没缘由就挨了顿毒打,打就打吧!临走还把自己的白菜给顺走了。
究竟谁才是贼啊!
……
次日中午!
杜慎在书院内教张灏等人数学,连续上了几天的体育课,他也有点吃不消了。
“数学在生活中经常用到,身为读书人,数学必须得学好,为师前几日教你们背的乘法口诀都背的样了?”
杜慎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按在讲台上的桌子。
书院虽然暂时还没完全建成,不过教室却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出于职业习惯,杜慎在讲台上放了个桌子,而张灏等人则一人一个课桌,如果不是穿着古代的衣服,和他以前带的学生区别不大。
张灏答道:“回师尊的话,徒儿已经倒背如流。”
赵秀等人,连带着最小的幺娃也跟着道:“已经都背下来了。”
杜慎颔首点头,满意的笑道:“不错不错,既然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