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慎那张干净的脸,刘健吹胡子瞪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
为了钱?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文具用品店有你杜慎的一份,每个月从里面分的钱都够寻常官员数年俸禄了,一颗白菜才多少钱?
区区五十两银子而已。
横竖也就三颗白菜,不到二百两,你说你为了这个钱,谁会信啊!
刘健冷哼一声,拍着桌子道:“杜慎,莫要取笑老夫,老夫来时便去过你店里,问过那掌柜的,得知你只有三颗白菜,你跟老夫说是为了钱?”
杜慎更尴尬了:“咳咳……不瞒刘阁老,其实我种了小半亩的白菜,约莫着大几百颗还是有的。”
三颗确实卖不了多少银子。
但大几百颗就不一样了。
要是全部原价卖出,那就是几千两银子。
听起来似乎几千两银子不多,但实际上如果换算成人民币,其数额之大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
一两黄金约等于十两白银。
现如今的金价大约一克两百多人民币,古时的一两约等于现在的40克,由此可以推算出几千两银子的价值究竟有多高。
刘健听完杜慎的话,更是气的脸都隐隐发黑。
大几百颗白菜?
你想干吗?
“胡闹!”
刘健脾气刚直,指着杜慎骂道:“端是不要脸皮,本是读书人出身,怎能不沐圣言,不知君子,难道除了赚钱,你脑子里就没别的了吗?”
您老人家这么了解我?
杜慎瞪大了眼睛,嘴上却说着:“刘阁老莫要生气,晚辈心里有数的。”
刘健质问道:“老夫不管你有何仰仗,此事必须停下,否则的话,天下百姓怎么看你?好不容易养出的名气与前途必将毁于一旦。”
他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确实是在为杜慎好,不忍这么一位栋梁之才就此堕落下去。
杜慎苦笑,得知了朝堂上发生的一幕,以及弘治皇帝的反常态度,他心里就隐约有了模糊的想法。
虽然他想不到弘治皇帝对龟山书院生出了戒心,但也知晓陛下话虽然说的重,但实际上派刘健前来,而非是传令太监,透露出的深意让人值得琢磨。
别人不知道这能从秋末发苗,长在蔬菜大棚里的白菜底细如何,弘治皇帝能不知道?
他从自己哪儿连偷带抢,起码搞走了十五颗好吧!
杜慎敢打包票。
如果他现在认怂,后果不仅是自己丢了面子,就连弘治皇帝那边都过不去。
所以,他现在不仅不能怂,还得刚起来。
“启禀阁老,虽然在晚辈确实把白菜卖出了天价,但晚辈敢保证,谁也不能说这白菜不是祥瑞。”
刘健皱眉:“你还在狡辩?”
杜慎赶紧解释道:“实不相瞒,那白菜虽然有敛财之嫌,可确实是越季种出来的,若是培育得当,估计冬天里都能继续生长,说是祥瑞倒没有假。”
刘健却不太相信:“当真如此?”
这时候,一旁的张灏忍不住了,他拱手道:“刘公太过独断了,吾师经纬天地,才高八斗,无论人品还是学识都是上上之选,难道还能诓骗刘公不成?”
刘健面色怪异,扫了一眼张灏后,便道:“你师尊确实是有才之人,前几年老夫还记得你曾在我刘府门前撒尿做狂态,如今却咬文嚼字,倒像是个饱受诗书熏陶的读书人。”
你他娘的敢在刘府门前撒尿?
杜慎看着自家大徒弟的眼神都不对了。
张懋这个当爹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尴尬的发红,他狠狠瞪了一眼独子,心里也在恼怒,你干过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居然不跟你爹打个招呼?
张灏缩了缩脑袋,无辜至极。
他干过的坏事太多了,在刘健门前撒尿这种事,小到不配被他记在心里。
作为京城前头号祸害,没当街强抢民女拉到青楼去卖肉,就已经算他有人性了。
刘健不再关注张灏,转而对杜慎道:“话虽然说的不错,但老夫还是不知该如何相信你!”
杜慎笑道:“实不相瞒,晚辈在杜家村弄了一块地,里面种的全是祥瑞,阁老若是有心,可以随晚辈去一观便是。”
见杜慎有理有据,刘健倒是信了大半。
可这么一来,刘健更疑惑了!
你说你既然是对的,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任由外面的人将舆论传遍京城,莫非这就是圣人们所说的,不为外物所动的君子?
不能吧!
刘健看着杜慎,怎么都没法把他和君子联系在一起。
“杜慎,既然如此,何时你才会出面澄清?”
杜慎眨巴了下眼睛:“不急不急,再等上几日。”
他总不能告诉刘健,这所谓的舆论背后,就有自己小徒弟王贵在其中出力造谣,为的就是打一波所有人的脸,给他们上上课,顺便收一波脑白金的智商税吧?
要是敢这么说,杜慎丝毫不会怀疑,这位内阁大臣绝对会气的当众挽起袖子,教自己如何做人。
至于舆论嘛……
还是让它再飞一会儿吧!
……
不久。
刘健告辞。
待送出府后,英国公张懋拉着杜慎在一旁询问了起来。
“老弟啊,你跟兄长说说,那白菜真是祥瑞?”
这些日子,张懋看着原本自己不争气的独子张灏,变得越发稳重沉稳,对杜慎的感激更是无法言表,再加上两人一个是当爹的,一个是当师父的,故而便以兄弟相称。
张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