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纷纷扭头看着门口,行了一礼。
荣贵妃看着太后缓步踏入,面露喜色。
太后在殿前站定,平日里和蔼的面容,此时也是一片怒意。
她瞪了荣贵妃一眼,又道,“大胆!都到这乾坤殿了,还满嘴谎言!你毒害后宫妃子,灭白家满门,私会外男,竟然还指望哀家帮你说情?平日里皇帝也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在后宫兴风作浪!哀家今儿来,便是看看,你这毒妇该当如何论处!”
荣贵妃神色一僵,直愣愣的看着太后,半晌,突然发狂般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处心积虑,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哈哈哈哈……怪我愚笨,枉害了娴妃妹妹两条命!”
长离本是收敛着情绪,听她这么一说,双眸如刀锋般扫向荣贵妃。
殿中的众人也是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娴妃?原来娴妃娘娘竟然是……”
“怪不得当初白太医那么匆忙便离开了,原来是撞破了这等事。”
“可怜了娴妃娘娘当时还怀着身孕。”
“亏得娴妃娘娘对她那般好!”
懿嘉帝闻言,颤抖着站起身,手指着地上的荣贵妃,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你……你说什么?娴妃竟是你害的!”
荣贵妃抬起头,脸上反倒没了刚才的慌乱,倒是坦然得很。
她凄然一笑,道,“陛下,自古以来,后宫妃嫔独得圣宠,便没有几个有好下场,难道陛下不知道吗?”
“自打我入宫起,陛下就从未多看我一眼,满心都是娴妃,可我不甘心呐!我虽是商贾出身,却也是从小金尊玉贵长大。”
“我本想着,与娴妃交好,陛下可否会多看我一眼,可是没有,从来没有!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歌女都可以爬在我头上?”
“这件事在我心里十几年,我便担惊受怕了十几年,我担心娴妃妹妹回来找我索命,担心事情败露,哈哈哈……”
“如今,你们知道了也好,反正我也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只是……”
她说着,神情又变的凄楚起来。
她扭头看着长闲,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宁儿……是母妃对不起你……”
长闲完全愣怔在原地,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眼眶微红湿润,直直地盯着荣贵妃。
接着她又紧张得盯着高位上满脸怒意的懿嘉帝,“陛下,宁儿是毫不知情的,求陛下念在骨肉亲情,不要处置宁儿……”
不待荣贵妃说完,一声震怒便响彻大殿。
懿嘉帝拍案而起,“骨肉亲情?你毒害娴妃的时候想过骨肉亲情吗!来人!将她拖下去……”
“父皇!求父皇开恩,母妃……母妃她只是一时糊涂,若是有什么责罚,便由儿臣替母妃来受。”
长宁似乎终于缓过神来,扑倒在荣贵妃身边跪着,额上青筋暴起,眼眸泛红。
“一时糊涂?那朕也糊涂一次!将她……拖入天牢,择日问斩!”
闻此一言,殿中众人皆是一惊。
自古以来,后宫妃嫔犯事,顶多便是一杯毒酒一抹白绫,当众问斩,还前所未有,毕竟还关乎着皇家的脸面。
荣贵妃不惧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就这么急着让臣妾去死吗?陛下莫不是忘了,当年若不是我父亲不顾危险,开了家里的粮仓给军中将士送粮,何来今日的东陵?陛下曾给了父亲一件信物,持次信物者,可得陛下一个承诺!陛下看看,可否是这个?”
她说着,从袖中抖出一块暗黄色布帛,缓缓展开。
众人皆望过去,见那布帛上,写着八个大字,“持此物者,可承一诺”,是懿嘉帝亲笔手书,上面盖着懿嘉帝当时的帅印。
长离看着那布帛,紧咬着牙,眸中倾泻出滔天怒意,缓缓转过头。
阿美也是一惊,难怪那荣贵妃行事如此不惧后果,原来是有免死金令在手。
太后显然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恨恨地甩甩宽袖,不再做声。
反倒是长宁,稍稍放心了些。
懿嘉帝怒极反笑,“呵!想当初你父亲也是忠良之辈,养出的女儿却这般歹毒,好……好!朕饶你这一次!”
“即日起,打入冷宫,不得出冷宫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荣贵妃抬头看了懿嘉帝一眼,冷静下来,慢慢红了眼眶,行一大礼,“臣妾……谢陛下!”
殿外走进来两名士兵,将荣贵妃架起来,离开大殿。
长宁眼见着荣贵妃被人拖走,连忙伸手去拉荣贵妃衣袖,却被荣贵妃狠狠扯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缓缓收紧捏成拳,神色悲戚,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荣贵妃看着长宁,满眼的不舍,却也只能狠下心甩开他。
只是此次一别,便不知下次是何时能见。
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这么想着,两人的心里都是一阵酸楚。
一场闹剧以这样的结果告终。
出宫的路上,阿美随长离流云一起,
长离走在前面,有些心不在焉。
阿美知道,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血债血偿。
可如今,即便是事实摆在眼前,荣贵妃却也只是被打入了冷宫而已,如何让人不心寒?
旁边传来大臣们的议论声。
“真没想到,当年的事居然是贵妃娘娘一手策划。”
“所以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不是她父亲有这般功劳,她便是死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