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也就这点喜好。”轩辕恒也低头看着手里的花,“只是如此便苦了它们,要被我生生折断。”
“有人欣赏也许比孤芳自赏好些。”沐清灵本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但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她却突然不舍得这么快就说道别。
“你在埋怨皇上?”轩辕恒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你也别怪他,作为皇帝,表面看着是风光无限,手握生杀大权一呼百应,实则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沐清灵原本只是在说花的事而已,根本没有将自己如今的处境联系起来,但被他这么一说,她倒觉得这样以花喻人的确在理,也难怪他会误会她的本意了。
从这里回琉璃阁,倒是和未央宫也是同一个方向,但他们两人都没有带随从出来,若是这样边走边聊,难免被人看见说闲话。
所以,两人站在梨树下聊了会儿,沐清灵便先行离开了,轩辕恒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走,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沐清灵走在前面,看不到轩辕恒此刻的表情,他嘴角带着笑意,却没有平时那般温暖,反而有些冷。
路过未央宫前的时候,她顿住脚步侧目瞧了瞧,大门是紧闭着的,四周安静如水,并没有上次那般的欢声笑语。
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也没有轩辕恒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有意拉开这么长的距离,还是已经改道去了别处。
先皇的嫔妃不多,有子嗣的就更少,在先皇驾崩之后,未有生养的要么陪葬,要么出宫去了庵堂。
皇后去的早,也没留下一男半女,而仅有的几个有生养的嫔妃则纷纷选择了追随先皇而去,以至于如今宫里既没有太后,也没有太妃。
轩辕恒自是不可能去见自己的母妃,至于具体去了哪里,沐清灵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了,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无踪之后,轩辕恒也步履悠闲的回到了未央宫,把折来的梨花交给了飘雪。
飘雪是他做皇子时就跟在身边伺候着的,当年他落难之时也曾给她机会离去,但她跪在地上把脑袋都磕破了,只求留下来。
轩辕恒看她那般坚持,心有不忍才允了她请求,让她跟着到了这清冷的未央宫。
飘雪长得眉清目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与轩辕恒如出一辙,这大概是近朱者赤的缘故。
宫女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放出宫去婚配,她如今虚岁二十有二,早已过了出宫的年纪,怕是将来只能老死宫中了。
接过轩辕恒递来的花枝,她轻声道了谢,转身将一旁花瓶里前几天插进去,如今已几近凋零的桃花拿出来,又把手里新得梨花插了进去。
“殿下今日心情甚佳,可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她一边摆弄着花瓶里的花枝,一边话语淡淡的问道。
轩辕恒信守拈起冰蝶刚刚沏上来的热茶,朝飘雪微微一笑,“对我来说,没有坏事可不就是最好的事么?”
冰蝶是未央宫里的另一名宫女,正值十八龄年华,以前虽不曾伺候过轩辕恒,但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想过离开。
她话语要比飘雪多,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聒噪,但伺候起来也算是尽心尽力,轩辕恒待她挺温柔的,每次她做错事被飘雪斥责了,他总是柔声安慰她。
不过,轩辕恒似乎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飘雪听着他这话,微微垂了垂眸,可不是么,作为皇位的最大威胁者,皇帝留了皇子殿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仁慈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好事?
每次听到皇帝要召见皇子殿下,她的心都会莫名的提起来,生怕这会是一场请君入瓮,他一旦踏出了未央宫,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一直担心皇帝会突然反悔,不再顾忌所谓的手足之情,悄无声息的就把苟且偷生且一无所有的皇子殿下杀了。
冰蝶见飘雪又在摆弄花瓶,而里面插了新鲜的梨花,便撅了撅殷红的小嘴道,“殿下对飘雪姐姐可真好,每次出门都一定会带花回来给她。”
轩辕恒放下杯盏,吸了吸鼻子,轻笑道,“我怎的突然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殿下又取笑奴婢了。”冰蝶嘻嘻笑了起来,“难道奴婢说的还是假话不成?您可不是每次都带花回来么,尤其是近来,殿下出门的次数多了,花瓶里的话差不多都是每天都在换呢。”
轩辕恒打趣的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你喜欢的是珠花玉簪,绫罗绸缎,我想讨你欢心也没法子啊,可就不只能折些不要银子的花枝回来借花献佛么,这样你们两人至少还有一个会高兴的。”
冰蝶张嘴又想说什么,飘雪连忙抢过话茬,“冰蝶,这不过是几枝花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大年夜里你得的那对耳环不还是殿下托人出宫特意给你买来的么?”
“飘雪姐姐,你这么着急辩解做什么,我也只是跟殿下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冰蝶不以为然的道,“没瞧见殿下都看出来了,正在偷笑么?”
飘雪看了看轩辕恒,他唇角的确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便无趣的吩咐冰蝶,“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去准备晚膳吧。”
未央宫里有小厨房,可以自己煮菜做饭,只需去御膳房领些食材回来便可,冰蝶和飘雪轮流准备膳食,算起来今日也该是轮到冰蝶了。
冰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的确是有些暗了,便应了一声就出去,也没向轩辕恒行礼。
在未央宫,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