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兽两道身影缠斗不休,其间夹杂了几声兽的低吼与清脆剑鸣。数次交锋后,两道身形骤然分离,雪色银靴翩然落地,她眉间一凛,剑负身后。这几个来回的交手已叫她摸清了这豹子的本事,不过区区一万年的魂力,倒也胆敢劫个封号斗罗的路。不过这头魂兽倒有几分古怪,一扑一咬间都带着几分不要命的狠戾,好几次明明能躲过的攻击,偏生宁愿多添条口子也要换得她一道伤。照理说她母女二人并未挡它生路,凭她这一袭九环威压竟也没能拦得住它来送死。
身后还有蔻儿在等着她回去,她本也不欲恋战,并指拂过剑间殷红,将一身魂力灌注其上,寻着个刁钻狠辣的角度抬手刺了出去。伴随着銮鹤骨的一声铮鸣,长剑没入那豹的胸腹,发出粘稠的摩擦声。抽剑闪身后退几米,她冷眼望着这豹子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号,一双兽瞳猩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扬剑欲给它最后一击,灵敏的听觉忽地捕捉到一丝响动,似是有人来了。她脑内闪过一丝灵光,已是猜到了来人。这玉泷山是处偏山僻壤,唯一递了消息来这儿隐居之人可不就是她此次前来寻的叶青么。念及此次前来造访人的缘由,她出剑的速度不由得缓了半分,被那豹子堪堪避了开去。或许是心神恍惚了一瞬,竟被它寻了个空档暴起发难,豹尾一抽纵身跃起,越过了她直直向身后的宋蔻扑了过去。她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便回身将树上的宋蔻揽入怀中护住,眼见着那豹爪就要落下,她听到了叶青渐近的脚步声,心念一动,本抵在身前的銮鹤骨往一旁歪斜半寸,任由那豹爪落在了她身上。
钻心的疼痛仿佛从身体深处传来,叫人恨不能将神思和这一身筋骨血肉都生生分离,她咬牙抑下喉头一口腥甜,与那豹子纠缠着滚下了山坡。地上锋锐石子划破了衣衫,滚落出一片莹白雪肤,她自封号以来受伤不计其数,倒是许久未曾如此狼狈了。有些艰难地攀住崖边一棵松柏止住了下落的势头,她提起一口气翻身将手中利剑送入豹之心口,然后毫不留情地将这奄奄一息的兽一掌送下山崖。这一击耗了她最后一丝魂力,没了魂力护体的残躯弱干与常人无异,再加上方才生生受了那豹一爪子,她眉头一蹙,忍不住咳出一口黑血。强打着精神踏着影绝重新登上山头,一手抄起一旁已昏昏欲睡的蔻儿,另一只手以剑撑地才勉力站稳。所幸小姑娘还没长什么个头抱着不算吃力,不然她都不一定能撑得到遇见叶青。看着那身影款款步入她视线里,一步不差,分毫不晚,她暗自嗔笑了一句自己掐钟头的能力,倒是不去坐那戏台子都可惜。敛了一脸神情,她有些踉跄地迎了上去,轻唤了一句叶宗主。
看到他眸中慌张惊诧的那一刻,她知道她赌赢了。
再度醒来已是数日后,睁眼便见叶青忙里忙外地打点着,桌上清粥旁还妥帖收放着她的那些首饰。可惜了这些金钗玉翠,她想着有事相求临行前还特地妆点了一番,不料半路上竟碰上那凶狠的豹子,不过也算托了它的福,不然她还想不到这一出如此不留痕迹的好戏。她正暗自思量定夺着,甚至都没太听清叶青在说些什么,估摸他也瞧见了她目光沉沉拧眉沉思的模样,边递过碗药边问道:“你怎么到青霖来了,出事儿了?”
她勉强勾了勾唇角,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来,不料牵扯到了伤口,连带着一阵钻心的疼,笑容瞬间走了样。轻咳了两声,只好摆了摆手轻声道:“没有,不过就是想来看望一下老朋友,不料半途遇着了个拦路的**,肚里没什么墨水,咬人倒是挺狠。有蔻蔻在一旁牵挂着,不小心着了它的道。”言毕,抬眼扫了一眼叶青的反应,却发现他局促地立在那儿,面上一派强装的镇定,拢着的手却攥得起了青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进进出出的人都走了,只留得一缕草药的芬芳弥漫着,倒是清幽。她正想起个话头散散这一屋子的尴尬气场,门口却见阿释端着碗鸡汤进来了,应是在她与那豹打斗处前后脚跟着寻来的,真是劳烦她为这个不省事儿的宗主里里外外操持着。接过她手里那碗炖得馥郁香浓的补汤,挨着还烫手,应是才出锅就端来了,她冲着风不竞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喝了鸡汤后没过多久,叶青又端了点吃食进来,她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儿,只好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希望叶青别觉着她在端架子。喝了药后便又躺下了,左右睡不着,她也只好阖眼小憩着,倒想起了许多往事,都是些年少无知时的轻狂事,却不知为何越记越深,翻来覆去想起来,拉扯着心尖又酸又疼。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是被人来人往的动静吵醒的,她一边坐起来一边心里暗道自个儿这屋还真是热闹,人人都想来踏踏门槛,真是不怕吵了病人的清净。醒了醒神定睛望向门外,只见那外边儿传闻死透了的杜明晦不知何时杵在门口,好端端地提着篮碎鸡蛋立在那儿,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