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杯毒酒断送了我的性命。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傻,多么笨。”
她说着,嘴角微微绽出个笑容,笑得如同一朵霜降后才开的菊花,凄婉而又哀怨。
姚思谦心疼不已。
脑中浮现出第一次遇到温幼仪时。她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笑靥如花地问自己,“你是我二叔吗?”
那时,她是神采飞扬的,眸子里熠熠生辉。
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如同开精败的拒霜花……
姚思谦想到此,心痛如绞。
不由眼眶微湿。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我以后就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若是他派黄门来寻你,你只管推脱到我的身上,不必接旨。若是有人以宫内人的身份请你入宫,你就以年龄小为由拒绝入宫。不管将来怎样,为师断断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姚思谦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一下。替温幼仪重新倒满了茶水,“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就让它散在空间里吧。以后没人知道,没人能伤害你。”
听着姚思谦说话,温幼仪那双黑白分别的眸子里刹那间蓄满了泪水。
随着话音落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姚思谦心头隐隐作痛,不由伸出手。
泪水如同一滴晶莹的珍珠,轻轻地滴落在他的手心中。
他一时茫然了。
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没想到她前世竟然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夏氏那个黑心的婆子。居然能把亲孙女送到宫中做妃子。
可是再转念一想,夏氏根本就不是温长蘅的亲生母亲。哪里会想到他的女儿?
那黑心婆子连温长蘅和萧菁芬都能害死,留着瓠儿也不过是因为她长得美。可以换笔钱罢了。
一想到瓠儿前世在深宫中孤苦无依,他就恨不得将刘骏从地底挖出,狠狠地鞭尸。
“我没有……没有侍两夫……自始自终,我……我……”温幼仪把头埋在膝间,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怕你们瞧不起我……”
空间的暖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竹枝摇曳着碰撞着有竹居的屋檐。
一下一下,如同重拳般捣在姚思谦的胸口。
他怎么会瞧不起她?怎么会?
她是他的瓠儿,是他的弟子!
思及此,姚思谦心头一震,蓦然收回手,呆呆坐在那里。
而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用力地在身上擦了一下。
仿佛做了什么罪恶的事情。
温幼仪却是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真诚的看着姚思谦。
“师尊,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厌恶我吧?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这一世,我只是想好好陪在娘亲身边。外祖又对我那么好,我只想好好报答他们……如果被他们知道,会不会不喜欢我,会不会?”她说着又垂下了头,心头忐忑不已。
她好像一直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姚思谦的自称从‘儿’转变成了‘我’。
“怎么会?”姚思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把所有的困惑都深藏在心中,“你那么乖巧懂事,你外祖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讨厌你?只是这件事情,以后切莫再和任何人提及了。你有空间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若是再让人知道你重活了一世……”
说到这里他蓦然惊觉,“湘东王不知道吧?你有没有告诉过他?”
“没有……”温幼仪摇了摇头,语带轻松,“这样的事情我怎敢告诉他?我连娘亲都没敢告诉,就是怕她接受不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姚思谦心头蓦地涌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仿佛独享这份秘密,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只告诉了师尊一人,从此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温幼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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