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叫骂,几个有些面生的老妪手持着棍棒等物气势汹汹的挤进人群,一见到林代儿立刻精神起来。
挥舞着棒子兜头兜脑地就往林代儿头上打去。
林代儿一声惨叫,就地滚了一滚,滚到桑妪的身后,双手护在腹前,脸露惊恐之色。
这是要灭口?众人都惊呆了,任谁都没有想到,居然冒出了这么一群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人群中跳出几个男子,‘唰’的抽出腰间佩剑,将林代儿团团围在正中。
“哪来的冒失汉子,居然敢在我们温家闾门外撒野?我们宗子可是钱塘县令,到时抓了你去,剥皮扒骨都是轻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妪抖了抖手中的烧火棍,语带轻蔑。
“你们温家?”田丰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直直抵在了老妪面前。“你自称温家仆,可认得我们兄弟几人?”
“谁知道你们是打哪个山头上下来的贼人?”老妪悻悻地,看到田丰的剑尖往前又送了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兀自强撑着骂了一句,“说不定就是这小贱人的姘头……”
田丰不由哈哈大笑,眼露讥讽之色。
“连我们兄弟都不认识,足见不是温家仆,田兄还和此妇聒噪什么?只管捆起来,交给温使君审问。到时几板子下来,不怕她们不招。”江进看了看这几名眼生的老妪,冷然道。
他们兄弟几人自从进了砚香楼就绝少外出,虽然认得的人不多,可温家的人却都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些老妪居然没一个认得他们的。要么不是温家仆,要么就是有人派来寻衅的。
更何况,这些老妪们张嘴就先将温长蘅推了出来,根本不像是正儿八经的仆妇,倒像是乡间不懂事的乡妪般。
“罗唣甚。先绑起来再说!”丁平和苍松性子较有些急躁,大声道。
一见到这些人凶恶起来,那几名手持棍棒的老妪瞬间没了气焰,相互间看了几眼,纷纷不知所措。
“我们是萧大娘子派来的,你们凭什么拿我们?”老妪见到几名剑士越走越近。大声嚷道。
“萧大娘子?”桑妪只笑得腰都抬不起来了,温家庄园里的关于萧菁芬的称呼只有两种,娘家带来的婢仆称其为娘子,若是温家的婢仆则称她为主母,绝没有称其为大娘子的。因为萧菁芬在娘家是独一根独猫。其他的全是兄弟。
“你是哪个院子的?呸,就看你身上穿的,那也不是我们安怀堂的人。我们安怀堂里的婢仆个个身穿精麻,哪里像你一般,这身上的小袄还打着补丁……”桑妪直起了腰,怒斥道。
正在这时,人群又再度喧哗了起来,另一批粗壮婆子手持着棍棒等物同样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几个粗壮婆子刚一进人群。便见到桑妪站在正中间,又见到人群里还有另一群手拿棍棒的,不由面面相觑。
怎么来了两波?
看戏的众街坊只觉得今日的戏分外好看。不过是一个姑子来奔,怎么这一波一波的都来人要打杀她?纵是刚刚对温家抱有同情心的人这会也开始指责起温家,看起热闹来。
“你们是哪个院子的?来此做甚?”桑妪见到这些人穿得是温家婢仆的服饰,大声怒喝。
几个粗壮婆子是认得桑妪的,见到她发怒,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甚至还有一两个人胁肩谄笑。冲着桑妪连连拱手。
见到几人这般作态,桑妪只气得满脸阴霾。今天这是冲撞了哪一路的神仙,一个林代儿来奔。竟引来了这么多的事。
“说!是谁派你们出来的?”
听到这一声怒叱,几个粗壮婆子只吓得浑身颤抖,不由自主松开手,手里的棍棒掉落了一地……
先前的那几名老妪眼见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些人身上,相互打了个招呼,快速地溜进了人群。
围观的人群都没有注意,可是牛车中的温幼仪却看在眼中,她柳眉一蹙,招手唤过闻八附耳叮嘱了几句,又冲着天上的阿黑挥了挥手。
阿黑得了温幼仪的命令,敏锐的雕眼紧紧盯着那几名老妪,然后在天空中旋了一圈,随着那几名老妪退去的方向飞去。
人群里,桑妪令田丰等人将这几个粗壮婆子用汗巾子给捆住,转首想要再寻那几个闹事的老妪,可是打量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人,问了街坊,只说是刚刚趁着混乱离去了。
见到人已没了踪影,桑妪冷哼一声,转过身。只见林代儿鬓发散乱,脸色苍白地伏在地上,似是有无限的委屈。
桑妪冷笑:“姑子请进角门吧!看了这多会的戏,想必姑子也累了……”说到戏字时,桑妪刻意咬得极重,将所有对林代儿的不屑都重重地化为了一声冷哼。
林代儿心有不甘,可是她也明白,纵是再闹下去自己也是无理了,便只得娇娇怯怯地爬了起来,眸中噙着泪花,仿若柳泣花啼。
“只要能让奴生下孩子,奴愿立刻去死。”
桑妪呵呵地笑,鄙夷之意,不言而喻,“姑子可千万别死呀生呀的!话说回来了,姑子在公主府偏殿和我们郎君承欢一次就有了?这是真的吗?不知姑子有什么受孕妙法好教教我,我那儿媳妇和我儿子成亲都六七年了,就只给我生了一个孙子呢……”
不等桑妪说完话,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指指点点地看着场中的林代儿。
林代儿脸色煞白,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被快速地敛在了睫毛下,深吸了口气,只是垂头不语。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