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接过了背包,打开了最里层的夹层,然后拿出了一匝米白色的绳子。赵幽瞑接过绳子,抓住了绳子一截狠狠地扯了扯,将绳子扯得绷直。然后赵幽瞑又展开绳子,用手掌码了一圈。
“绳子长是二十米,一次只能一个人。”赵幽瞑说着在绳子一头打了一个复杂的结,然后将绳子绑在离洞口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上。陈琦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手电递给了赵幽瞑。
“要下去?”陈琦问。
赵幽瞑点了点头,将绳子的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腰上。赵幽瞑走到了洞口,点亮手电对里面照了照,然后含在了嘴中,紧接着赵幽瞑爬进了洞里。
绳子缓缓地一截一截地向洞内延伸,梁成蹲在了洞口凝神看着深深的洞。
“我妹妹到底怎么了?”陈琦淡淡地站在梁成的身后,梁成缓缓地回过了头。
“其实,是我的错。”梁成低下了头,陈琦坐到了我的身边。
“本来,你一个小时没有回来。”梁成的声音开始支支吾吾,“我和陈小静打算出来找你,一开始我让她留下她不同意,于是我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陈琦淡淡地听着,显得十分平静。他的右手的食指不断地扣着大拇指的倒刺,然后用左手捻住从拇指上扯下。
“然后,在我看到几条蟒蛇痕迹之后再转身,她就已经不见了。”梁成说着闭上了眼里,等待着陈琦的咆哮。长长的宁静,梁成闭着眼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有的时候,当心里的内疚感积累到一定程度,真的会很希望被人狠狠地骂一餐或者打一餐,或许这样才会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获得一种赎罪的感觉。可是陈琦却迟迟没有说话。
梁成睁开了眼睛,看着陈琦,他沉默地摸着自己的拇指,拇指上早已被扣出了鲜血。
“她还会活着么。”陈琦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从腰上拿出了武器,将弹夹退出,然后从弹夹里取出了一颗弹药拿在手中。泪水从他眼中落下,他凝视着手里的弹药,然后将弹药头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他用力地按着弹药,弹药顶着他的额头微微下凹,仿佛他要奋力将弹药塞入自己头中一样。片刻,他将弹药丢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嚼着。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对不起。”梁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半天吐出这一句话。
半晌,陈琦吐出了一口血,弹药也一并被吐到了地上。泪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脸,额头之上,可以看到大片青筋。他从地上捡起了弹药,用衣角擦干净后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
这时,赵幽瞑从洞里爬了出来。
“里面有路,是很窄的栈道,我们一个一个进去。”赵幽瞑解下了腰际的绳子,看了一眼陈琦。陈琦的嘴角凝固着血丝,于是赵幽瞑又看了一眼梁成。
赵幽瞑把绳子递给了陈琦:“你先下去吧。”
陈琦没有多说,接过了绳子绑在腰际,然后俯下身从背包里又拿出了几条弹药放进自己的口袋中。接着他蹲了下去,爬进了洞内。
“进去后记得解开绳子,扯几下。”赵幽瞑说。陈琦没有回答,微微停了一下后便爬进了洞里。
赵幽瞑看向了梁成,半天没有说话。
“我和陈琦说了事实。”梁成说道:“他一定恨透我了。”
不过多久,绳子被狠狠地扯动了几下,于是赵幽瞑蹲了下去把绳子拉了回来。他把绳子交给了我:“你进去。”
梁成点了点头,也把绳子系好,然后俯身爬进了洞。洞很黑,而且很阴凉。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特意挖通的,而是年代已经很久了。洞的四壁全是植物的根系,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紧紧地贴在洞壁上。越往里爬洞越大,爬了大概一分钟后,已经可以弓着腰行走了,再走过了不久,已经到了洞的底端。
眼前是一条幽暗的沟壑,洞口垂着许许多多的藤蔓,这些藤蔓很特别,并没有锋利的倒刺,而是光溜溜的,犹如一条条蛇垂在空中。脚下是深深的沟壑,在不远处的枝叶中赫然裂开着一个大洞,那就是梁成和陈小静之前落下的那个洞了。
“这里。”陈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看了过去,的确是有一个天然的栈道,只有一米不到的宽度,陈琦紧紧地贴在崖壁之上,“很滑。”
梁成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绳子,狠狠地扯了一下,绳子被拉了回去。
梁成又看了一眼脚下,二十米的高度使我有犹如立于深渊的恐惧感。这才想起自己有恐高症。
梁成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向陈琦挪去,背上的崖壁给人一种来着心底的阴冷。梁成努力不去看脚下,可是自己的脚依然在不自然地颤抖着,仿佛我越特意去制止就抖得越剧烈。
一丝痒痒的感觉从脖颈传来,一只黑色的虫爬到了梁成的脖子上。它似乎对这片带有温度的陆地十分好奇,在梁成的脖颈绕着圈子,然后又顺着梁成的下鄂爬上了我的脸。
梁成小心地腾出了一只手,将虫弹药飞。梁成对这种多脚多眼的虫子总是会有莫名的恐惧感,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我依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赵幽瞑从洞里探出了头,一束亮光瞬间照亮了这一片崖壁。崖壁上布满了青苔,在青苔之中竟爬行着许许多多的黑色的小虫!
这种黑色的小虫似乎是这片崖壁的常客,在苔藓之中忙碌地爬行着,就犹如流动的黑色水珠一样,梁成不再去看了。
赵幽瞑解下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