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继文,狄仁杰便关好了房门,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收拾东西,反而坐在椅子上愣神了起来。愣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文房四宝。
“今日初到尉氏县,得县令苏冬许县尉职以代判佐,见县丞李继文与主薄曹觅,二人似有矛盾,短期内怕有激化可能。县令与主薄恐私交深厚,县令许不满县丞。然,县丞似乎……”写到这里,狄仁杰突然写不下去了。
只见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字。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便把笔放到一边,将刚刚写字的纸握成了一团,仍在了地上。
就在他准备提笔再写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狄公子,苏大人让我把官服给您送过来了。”
狄仁杰一听,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房门打开。只见他早先在小店见过一面的衙役,这时候正捧着一身官服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狄公子,这身官服您试试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适的话我便连夜喊人修改,不然明日上堂若是穿的不合适了,未免不妥。”年轻衙役说着话便把官服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又拿起乌纱,准备帮狄仁杰试衣。
狄仁杰刚准备答应,却看到了自己扔到地上的纸团。想到纸上写的内容,他心里一惊。当下便摆手说道:“先放在这里吧,我收拾了东西再来试。”
“也好,那我帮大人归置归置。”狄仁杰连忙伸手拦住了那衙役,推脱自己慢慢收拾便好,就把人给打发了出去。
重新关好房门,狄仁杰便把那纸团捡了起来,重新打开来看了看……
“嗯,屋子里也是有些黑了,还是应该掌灯了。”狄仁杰自言自语了一句,便从包袱里找出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看着跳动着的火光,他犹豫了片刻,便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了油灯纸上。
不过片刻,那张写着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的纸张便化作飞灰……
“狄仁杰,你已是尉氏县的县尉,须得记得,当对得起这一身青衣襕衫,当无愧于头顶的乌纱……”
虽然在人前狄仁杰表现的一直都比较沉稳,可终究他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以只是简单的归置了自己的行李,他便有些急切的换上了衙役送来的官服。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换上一身官服的狄仁杰与身着白衣之时仿若两人。便是他自己,也忍不住对铜镜中那个头戴乌纱的年轻官员小声嘱咐着……
与此同时,宋三思和齐叔等人在那间小店里也吃喝的差不多了。
小二贪吃贪酒,第一个醉倒。小店的东家虽然想着照顾生意不能喝醉,可是架不住齐叔和宋三思轮番上阵,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步了小二的后尘,晕晕乎乎的。
至于那位阎洛一阎公子,虽然没有落得跟小二和东家一样的下场,可也是口齿不清。要不是他酒量极好,估计早就醉倒在地了。
这也是因为此人极为实诚,每次宋三思装模作样的喝上一口,他便要陪上一杯。
“老夫早就告诉过你,酒要少吃,事要多知。你看看,喝多了不舒服吧。”陆大夫见齐叔站着都有些不稳,便随口调侃了这么一句。
“罢了,我今日懒得与你计较。呕……”
“阎公子,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宋三思没事儿人一样对扶着门框的阎洛一说道。
“没……呕……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风吹的激起了酒劲,本来还只是口齿不清的阎公子,这一下便跟齐叔一样,吐了……
不过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吐过了之后阎洛一就清醒了许多,“好了,我没事儿了,宋大哥不用担心,还是先把齐叔送回去吧。”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来日你回到尉氏县,我们再来吃酒。”
与阎洛一道别之后,宋三思便将齐叔搀上了马车,又喊上陆大夫引路,这才慢慢悠悠的往陆记而去。
到了陆家,陆大夫便吩咐下人为宋三思和齐叔安排住处。
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的齐叔,宋三思有些无奈的说道:“齐叔看来是真的喝多了,只有我代齐叔谢谢您了。”
“三思太客气了,夜里天凉,还是先扶着老齐进去吧,等会儿我着人送点醒酒汤过去。”
听了陆大夫的话,宋三思又是连声道谢。
“劳烦小哥儿帮忙打盆清水过来。”扶着齐叔躺下之后,宋三思便客气的对陆家的下人说道。
许是宋三思说的太客气了,这下人愣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想起来应声:“公子太客气了,您是陆老爷的客人,喊我小六就是了。”
宋三思笑了笑,随口说道:“那小六你能不能帮忙去打盆清水?”
小六赶忙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喝酒还不知道节制,不知道节制也就算了,偏偏酒量还这么差……”就在宋三思自言自语一般数落着齐叔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笑。
“公子,老爷命我端醒酒汤过来。”狄仁杰一回头,端着醒酒汤的丫鬟便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辛苦姑娘了。”狄仁杰客气了一句,便从姑娘手中拿起一碗醒酒汤。也不管那汤正热的发烫,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精光。
“不错,这醒酒汤的味道着实不错。可是姑娘亲手煮的?”丫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平日里在陆家虽然也有个小厮能说上几句闲话。可是小厮哪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