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咽喉之处,乃是人身最重要的要害之一。
宋勉一刀下去,鲜血便如喷泉般自阎洛一的脖颈之间涌出,喷洒在桌子上的碗筷之上。
不过片刻,整个桌子就已经被鲜血所染红,看起来愈发的怪异……
血流如注的情况下,阎洛一只是勉强的撑了片刻,脑袋便软软的倒在了桌子上。
随着他的动作,鲜血不再流向桌子,转而顺着脖颈不停的滴落在地上的铁锅中。
一锅鲫鱼豆腐,眨眼间就变得血红。
也不知道,宋勉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看着自己的杰作,宋勉只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之后,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夜驾车离开蔡家坡……
蔡家坡的乡亲们第二天没有看到马车,心想宋勉和哪位阎老板已然离开,便没有进屋查探。
所以,一直到五天之后尸体散发出难以遮掩的恶臭之后,蔡家坡的众人才发现那位阎老板已然死亡。
虽然他们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报给了官府,可是因为接管此事的官差并未见过阎洛一,汴州府上下的官人们都只知道蔡家坡死了一个人。
只能说,机缘凑巧。
若是狄仁杰没有在蔡家坡众人报案的那一天离开汴州,可能他就会发现这件事情的不同……
在阎洛一逃出汴州的第二天,汴州城重新大开城门,也不再继续全城搜捕。
当然,也不是说汴州城的官差就什么事情都不做了。
当天一大早,打开城门的时候,官差便已经张贴了阎洛一的海捕文书,并且对进出城的人员进行严格的盘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那一封海捕文书的与众不同了。
这一封文书,原件上作画之人乃是阎立本。
可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心神不宁,阎立本画出来的画像,始终与阎洛一的相貌有些偏差。
当然,这种偏差在众人看来是无伤大雅,只是阎立本自己始终不满意,画了一幅又一幅,就是不允许官差把画像拿出去交差。
等着拿画像交给城门做事的马生无奈之下又找到了狄仁杰,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狄仁杰应了下来便敲门进了房间,看着阎立本的桌边散落的纸团,狄仁杰叹了一口气。
“大人,休息一下吧。”
阎立本头也不抬,一边作画一边说道:“怎么,马生让你来的?”
“确实是马大人来找下官的。”
“哼!”阎立本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狄仁杰摇了摇头,走到阎立本的身边,一把抢过阎立本的画笔,随手放在了一边,认真的说道:“大人,可以了。”
“画才画了一半,可以什么可以,你不要捣乱,待老夫把画作完,再与你说话。”说着,阎立本又拿起画笔。
不过,他还没有落笔,狄仁杰便说道:“大人,该停下了。
您这样已经几个时辰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阎公子他已经走了,请您放下画笔吧。”
阎立本虽然没有放下画笔,可是也没有落笔,只是拿着画笔,愣愣的看着画布。
“大人,您是河南道黜陟使。哪怕阎公子走了,大人你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难道大人你忘了录事参军府的事情了吗?”
“是啊……”沉默了许久,阎立本终于还是放下了画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老夫想了想,你也走吧。”
狄仁杰一愣,只听阎立本继续说道:“原本,因为洛一的事情,老夫想让你梳理录事参军府的事情,可是眼下洛一既然已经不再了,此时梳理起来便没有什么繁琐的事情,汴州府的这些人,足够了。”
“大人,这件事情下官还算熟悉,不如就让下官再等一段时间,待梳理好了之后,再行赶往并州。”
狄仁杰想留下来只有一部分是因为录事参军府的案子,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放不下阎立本。
对于这位如同他的师长一般的老大人,他实在是有些愧疚。
不过,阎立本摇了摇头,拒绝了狄仁杰的提议。
“听老夫一言,你留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不妨现在就去并州吧,一会儿老夫跟马生说一声,你这就交接吧。”
“可是……”
“老夫心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听阎立本说的坚决,狄仁杰这才不再坚持,听从了阎立本的建议。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除了交接录事参军府的公事之外,狄仁杰这几天一直跟在阎立本的身边。
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跟在阎立本的身边,被他耳提面命,不知道是多少小官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就狄仁杰来说,这几日真是痛并快乐着。
许是因为狄仁杰马上要去并州赴任,阎立本这几日无论任何事情,都要考校一番。
若是答上来,那还好说。
如若回答的无法令阎立本满意,那便要把错的地方写上百遍……
所以,狄仁杰这几日虽然跟在阎立本的身边学到了许多。
可是也写了无数篇的小字。
就这样过了几天,离别终于还是到来了。
这一天,阎立本和马生的上书收到了回音,皇帝下旨召阎立本立即返京。
阎立本返京的车队不大,只有一驾马车。便是送别的人,也只有狄仁杰一个。
至于汴州上下的其他官员,虽然有心想过来送别,可是都被阎立本留在了城中,不许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