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紧接着,狄仁杰就明白了过来。

堂上的苏鹏看到赵氏的眼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心下大定,当即说道“赵氏啊,赵氏。那自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日你李家起火之时,参与救火的有你们的街坊邻居,有路过的百姓,还有我官府中人。

当日他们曾亲眼”

只说到这里,苏鹏就停了下来,轻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算了,不说也罢,一会人证上来之后,你自然无法狡辩。”

听着苏鹏的话,赵氏是真的犯难了。仔细回想起那日的事情

思来想去,还真的想起来有一件事情。

那一日,她是趁着给老太太煮杏仁茶的时候,将砒霜投入其中。那时候,老太太在院子里洒扫,不可能看到。

可是有一点,当时老太太开了院门和好几人说过了自家媳妇在煮杏仁茶,还说过上小半个时辰就好,请他们都过来拿一碗回去尝尝味道。

事实上,邻居们当时能那么快就赶过来救火,也是因为时候差不多了,过来喝杏仁茶

“哪有人证”

虽然和宋勉一起出了二堂,可是刚刚出门小苏就忍不住拉着宋勉小声问道。

宋勉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在这听着,别说话。”

小苏一愣,就听到二堂上传来赵氏的声音

“真的不怪我啊不怪我啊那些杏仁粉掉到了地上,我都和婆婆说了,杏仁粉恐怕染了砒霜,不能再喝了。

她却说没有沾到,非要让我煮来喝了。”

赵氏话音刚落,苏鹏便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还敢抵赖。也罢,你也别说了,等到人证上堂,一切自然清清楚楚。”

等待人证的过程,对于赵氏来说,每一瞬间都是煎熬。

这就好像一个吊在悬崖边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棵能撑着自己身体的树干一点点的弯曲,一点点的断裂

终于,在人证尚未上堂之时,赵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大喊到“都是那恶婆婆自寻死路

自从李大哥在岚县结识了那个小贱人之后,恶婆婆就一直要让他将我休了,将那小贱人迎娶入门。

我都已经和那恶婆婆说过几次,纳妾,我没有意见,但是无凭无据,凭何休我

我在他们李家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了这么多年,虽然未能替李家流传香火,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堂下面目狰狞的赵氏,和堂上一脸平静的苏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据赵氏所言,那日因为钱氏在让她熬煮杏仁茶的时候,言语中多轻视,甚至是又一次的提起休妻的事情,她这才恶向胆边生,将灶房的砒霜尽数扫入锅中。

后来老太太品尝杏仁茶的时候,倒在灶房之中。

她一时心慌,便在抽火的时候不小心将烧着的柴火丢到了引火的茅草堆上,这才引燃了李家的大火

赵氏的供述,并没有太多的疑点。毕竟,李思维在大石巷金屋藏娇的事情,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

一旁充当录事的狄仁杰在奋笔疾书写完赵氏的供述之后,便拿到堂下让赵氏签字画押。

一个血红的手掌印在了文书上面之后,此案便已经有了定论。

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在苏鹏的急智下,将赵氏成功定罪,可以说,每一个参与了这个案子的人,心中都有些成功的喜悦。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便是宋勉。

因为早知大石巷的小娘和赵氏之间有些猫腻,所以宋勉并没有完全相信赵氏的供述。

就在狄仁杰拿了赵氏签字画押的文书放到苏鹏的案前的时候,内堂的门突然打开,有一个官差一脸焦急的朝着苏鹏比划着什么。

苏鹏皱了皱眉,一摆手,示意官差近前说话。

“刺史,李录事来了。”

“就他自己”

“还有李别驾。”

听到手下的回禀,苏鹏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黄军,却对狄仁杰招了招手。

苏鹏吩咐了两句之后,狄仁杰应声而出。

这时候,黄军也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刺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说,你不知道”

黄军心说这都哪跟哪啊,我都被你坑到这里了,哪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黄军神色不似作伪,苏鹏皱眉说道“李别驾和李录事携手而来,不知为何。”

一听这话,黄军顿时紧张了起来。

眼下这个时间点,李思维是绝对不能进衙门的

“思维啊,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眼下你身有热孝,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衙门,那可是大不孝啊”离衙门不远的地方,李孝廉正在劝阻李思维。

不过,他的劝阻没有任何用处。

李思维步伐坚定,一步步离衙门越来越近。

在他的身边,除了李孝廉之外,还有几个李家的亲友。不过更多的,却是凑热闹的百姓。

唐人胆大,尤其是路人以讹传讹说是并州录事参军事李思维要去衙门闹上一番,围在一旁的路人,越来越多。

当然,李思维虽然授意李家的人在一旁造谣,可是他也没有说出要去衙门是因为李家的大妇涉嫌毒害自己的婆婆。

不是这件事情不能说,而是还不到时候。

这个事情,李思维一定要选择一个非常好的时机说出来,那样的话,对他才有好处。

如若不然,对他的仕途来说,便是毁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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