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调座位，这次调整，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来。”
“从第一名开始，上来在我的表上选座位，自由选择，但男女生不准坐一桌。”
“唐明耀，你先来！”
唐明耀拿着笔上去，发现班主任在纸上，把教室里座位布局画了个平面图，只等人上去填名字。
他想了想，准备选个靠后的位置，这样在课堂上做自己的事情时没那么扎眼，自己也自在些。
正要下笔，老郭却拦住了他：“你就坐第一排前面这个位置，不要选了。”
唐明耀：“……”
说好的自由选择呢？
他说：“老师，我学习进度跟大家不一样，坐这里影响老师和同学的心情，就让我坐后面吧。”
“不行，就坐这里！你的情况我跟任课老师讲了，他们不会干涉你，你做你自己的就行。”
p……
唐明耀斜睨了老郭两眼，总觉得他在借机报复。可是抓不到证据，他也无可奈何，就算抓到证据，也还是无可奈何。
不得已，只好在第一排中间填下了自己的名字。
后面的人按着名次一个个上前填写，填了一半多之后，老郭喊“唐小鸳”，连喊了几次，没人应声，倒是她的同桌说“唐小鸳生病了，在寝室里躺着”，老郭想了想，自己动笔给她安了个位置。
所有人全都填完之后，全班搬桌子调整位置，忙了半个多小时，才一切妥当。
唐明耀看看自己跟讲台齐平的新位置，左右都没人，后面还是空着的唐小鸳的位置，不由无语。
不过他很快就激起了斗志，老郭，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吗？坐个最前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拿出一堆书，看了起来。
很快到了第一周周末，唐明耀约好罗文溪，一起去县城中心广场的手机店，买手机。
女朋友要出远门，这年代联系不方便，手机是个很必要的工具，比电脑还方便。
今年已经2000年了，这玩意虽然还是昂贵的消费品，但还是比电脑便宜些，选了一阵，选了两款手机，唐明耀拿个直板的，罗文溪选了个小翻盖、看起来有几分秀气的。
唐明耀付钱，连办卡一起，花了一万零点。
上学期加上寒假，一共五个月多，他通过读书，积累了1.5万多系统积分，其中几千分交网费时消耗了，平时零零碎碎花了几百分，这一下，又只剩下一千多分。
拿着手机出门，唐明耀说：“以后联系就方便了，你去了特区，随时可以打电话联系，发短信也行。对了，去了之后记得换张电话卡。”
罗文溪点头。
唐明耀把她送到她家的饰品店，想起回城之后，还没去拜见过罗妈，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罗妈看见是他，冷着脸不理他。
唐明耀：“……”
丈母娘这是在生他气，觉得他没有阻止罗文溪休学，反而还放纵她，没有尽到男朋友的义务？
唐明耀苦笑一声，支开罗文溪，上前厚着脸皮喊：“阿姨……”
“别喊我阿姨，我不是你阿姨！”
“阿姨您这是生我气呢？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骂我行不？要不打我一顿也可以，您可别憋着，把身体憋坏了不好。”
罗妈转头看他：“别跟我油嘴滑舌的，你说，文溪不读书，你怎么不阻止她？她爸爸没读多少书，觉得读书不重要，瞎支持也就算了，你自己在读书，知道读书的意义，你为什么不阻止？”
唐明耀道：“阿姨，你听我说，说完之后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任打任骂都可以，行吗？您先别生气，听我说完。”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阿姨，你发现没有，你闺女对未来是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学习是为了什么，心中没有目标，所以学起来很吃力。以前她之所以努力学习，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取得你们的认同，后来又多了一个目标，就是努力追赶我……”
“这不是为自己读书，她在为别人读书，这种读书是自己强迫自己，读起来很累，读不下去是很正常的，这跟成绩好坏没有关系。”
“我之所以没有阻止她，是因为我看到了她的迷茫，我觉得可以放她出去，在社会上碰碰壁，等她发现没有学历和知识，在社会上寸步难行时，她大概就能明白读书的好处了。”
“还有，经过我和她的接触，我发现她没有自己的自己喜欢唱歌跳舞，可是一年多下来，她也没唱过几次，更没有跳过一次舞……”
“后来她想跟我学写作，但说了两次，也没有动过笔。再之后，她开始学习画漫画，这个倒是好一些，认真学了一点，但具体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有待观察……”
“我这么说，阿姨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文溪她读书不知道为谁读，人生没有明确的目标，连爱好都没有，她是迷茫的，只有把她放出去，让她自己闯一下，拨开迷雾，她才能找到自我……”
罗妈不服气的说：“在学校就不能找了？为啥非得辍学？出去了，以后还回得来？”
唐明耀说：“当然不是非得辍学，很多人在学校就能完成这个蜕变。现在问题是，她自己不想读了，我们不能把她死死箍在原地吧，真那样的话，她会被我们勒死的。”
“哪有那么夸张？我闺女我还不知道，我死了她都不会死，再说我都是为了她好，怎么会勒死她。”
“有时候，生命失去了活力，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