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欧阳希明的话,陈宜一愣,旋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不敢!”
“看来是不敢说,而不是没有了?”欧阳希明笑了笑。
陈宜低着头,没说话。
“坐下吧。”欧阳希明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说道,“今天没有将军与下属,只有两个老朋友,说说心里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陈宜坐到欧阳希明身边,但还是欲言又止,“属下不敢说。”
“算了,不敢说就算了,我平日治军太严,没想到却是将你们吓成了这般样子。”欧阳希明微微轻叹。
“将军治军赏罚分明,下面的士兵都赞颂将军的……仁德呢……”陈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说越小,显然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行了,你就不是拍马屁的那块料!”欧阳希明笑了笑,说道,“我自己治军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捧我。下面的士兵们估计对我也是怨气多过于赞誉。”
“将军赏罚分明,底下的士兵都对将军感恩戴德呢!”陈宜连忙说道。
欧阳希明笑了笑,说道:“为将者,如果做不到赏罚分明,那还不如回家去卖红薯。”
陈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欧阳希明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天上的半轮月亮,还有闪烁的繁星。
“可是……可是有很多将军都没有做到赏罚分明呢!”陈宜思索良久,才想出了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欧阳希明笑了笑,并没有将此言放在心中,这种事情他见的比陈宜多得多了。
之前年轻气盛,或许还会愤懑,但是后来也就看得开了,这世道就是如此,他欧阳希明又做得了什么呢?
最多是自己不同流合污罢了吧。
“陈宜啊,你说这仗,打的究竟是什么呢?”欧阳希明没有回答陈宜的话,反而是问起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属下愚钝,猜不出来。”陈宜低下头,虽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没有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啊!”欧阳希明没有掩饰自己的迷茫,他装久了智珠在握的样子,偶尔也想做一回普普通通什么也猜不出来的正常人。
平时在军营中,他不苟言笑,因为这样能够显示出威严。
但是那样子实在是太累了。
又有谁会知道,欧阳希明最大的愿望,便是解甲归田呢?
“我们打仗应该是为了保家卫国吧。”陈宜试探着说道,毕竟军营里都是在说着这种口号。
“哼!”欧阳希明苦笑了一下。
保家卫国吗?
保家还好说,但是卫国,卫的是谁?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还是天下百姓?
这个说不明白,所谓的保家卫国就永远只是一个口号。
“算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欧阳希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笑着说道。
“……哦。”陈宜愣了一下,随后跟上了欧阳希明的脚步。
……
回自己大帐的时候,陈宜一直在想着这段简短的对话。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欧阳将军,这是一个人,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战神。
他也有疑惑,他也会迷茫,他也会觉得无力。
不过不知怎么,陈宜总觉得这样的欧阳将军更加让人感觉亲近。
……
第二天。
苏岫等人一早便来到了军营。
“这位苏岫小姐和赵康公子从今以后便暂时担任我军的参军。他们的话便是我的话!”
在所有校尉以上军官的会议上,欧阳希明宣布了对苏岫和赵康的任命。
“这……”
对苏岫和赵康一来便担任参军高位,所有的将士都表示不服。
只不过欧阳希明治军甚严,在他的弹压下倒是没有人闹起来,只是在心里不服而已。
只是将他们二人当作了下来镀金的公子小姐,无视也就算了。
只不过之后他们二人发布的命令却是让众人炸了毛!
“我们打算撤回封锁小别山的兵力!”苏岫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
“撤回封锁小别山的兵力?”
一时间全场哗然!
终于,一个虎背熊腰的将领站起身来,对苏岫拱了拱手,强忍怒意道:“不知苏参军这是什么意思?小别山中盘踞着山越的主力人马,如果停止封山的话,那么山中的主力就会与山外的小股人马联系在一起,加上凤林省多山林,这山越在其中是如鱼得水,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的话,我们可就没有办法再次抓住这帮山越了!”
“继续封锁小别山?”苏岫的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说道,“你是傻的吗?粮道断了,你用什么封锁小别山?你想要前线的战士们吃草根树皮吗?”
“我们可以开辟新的粮道啊!”那位将领辩解道。
“为将者,不知敌,不知己,不明地理,不识天时,你到底有没有看过舆图?”苏岫讥讽道,“别的粮道要么太远,要么难走,你是想让我们的将士白白送命吗?”
“那么我们可以重新夺回粮道啊!”
“夺回粮道?那会死人的,而且山越机动性极强,没有大部队,根本无法安稳将粮食送出,你是想从哪里抽出兵力?月临城吗?封山兵力吗?”
那人被苏岫说的脸色一阵青紫,最后只得无奈坐下,苏岫说的有道理,虽然大家心中不服,但是撤回兵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陈宜站了起来,说道:“苏参军还请莫要生气,骆尼将军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