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力斯在一座闪耀的神庙的台阶上苦苦等待,感觉自己的肚子里像是打了好几个结。神庙门前矗立着的是一尊保护神的雕像。斜阳勾勒出它面庞的剪影,在它俯下的头顶周围投下耀眼的光环。洁白的石像上闪着星星点点的金斑。巨大的翅膀罩在双肩上,两柄长剑举在胸前。雕像头盔下的表情漠然、严峻,比任何人类都更完美。上百根蜡烛铺满了它脚下的基座。

阿布力斯将自己的剑和盾斜靠在雕像基台边。这套武具是崭新的,没有用过的痕迹,就像他头顶的那对石剑一样。别人告诉他,保护神会庇佑正直的德玛西亚士兵,因此他在石像面前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安心。

一名身穿白色斗篷的老妇人从神庙门中走了出来。

“请问,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阿布力斯叫住了她。

她迈开腿,缓缓向他走来。

“光照者永远都会为有需要的人停下脚步。告诉我,你来此找寻什么?”她说话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但她的双眼充满慈爱。

“我……我明天就要上战场了,”阿布力斯紧张地伸开手掌又握紧拳头。“我持剑的手臂很强壮,能够守护德玛西亚的荣誉也令我骄傲。但我想知道——如果我们像那些来犯的野蛮人一样大开杀戒,那我又与他们有何不同?如果洁白的城墙和华丽的旗帜只是为了见证我们与他们无异的嗜血,那么正义何在?”

“啊,”那位光照者说。“是的。杀戮不是儿戏,即使是士兵也会有迟疑。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抬头凝望雕像。“你能为她点上一盏蜡烛吗?”

阿布力斯单膝跪地,从雕像脚下的祈愿蜡烛中拿起一根,点燃了另一根。

光照者的声音中充满沧桑,阿布力斯想起了自己刚刚去世的祖母,她也曾常常为他讲述古老的神话和历史。他一直都不知道哪些故事是真的、哪些是她天马行空编出来的。

“很久以前,在一个现已被时间和腐朽吞没的地方,一位残酷的国王带领着子民迎来了赤贫的年代。在一次大饥荒中,国王把国境内的每个人都召集到了城堡院墙内。为了结束窘困匮乏的时代,他当场宣布将行使国王的权利,废除旧法。他把金装的法典扔在地上,将自己冠以法律之名。只要是他发布的命令,便是金科铁律,不容置疑。

“他假借保护人民的名义,宣布了第一道命令。因为有太多张需要吃饭的嘴,所以国王说,老人没有吃饭的权利。他们将被处死,别无他法。

“饥饿的人们没有余力反抗,于是国王的卫兵强迫老人们排好队等待屠杀。

“排在第一位的老人头发雪白,他踉跄地走上前。他向国王祈求,’我是面包师!让我为您和您的人民烘焙面包吧,’他哭喊着说,’请饶我一命!’

“但国王回答说,’你能返老还童吗?你能把面粉揉成肌肉再掺进你那衰老孱弱的手脚中吗?不能?那么,你罪无可恕。’说完他对刽子手比了个手势。手起刀落,面包师的头滚落到地面上。”

“太悲惨了!”阿布力斯打断了光照者。“难道就没人反抗国王的新法律吗?”

光照者微笑着说。“感谢上天,有一人站出来反对这丧尽天良的不公。”

“我们不朽的保护神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但或许极端的不公产生了涟漪,回响到了未知领域的遥远彼端。总之,这一次她出现了。天空敞开了大门,透出炫目的光,就像是群星将所有光线都汇聚到了一处。保护神出现了,她的身躯宏伟非凡,同时也恐怖震撼。国王看到她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开始质问这位残酷的国王。

“‘任何国王都不能凌驾于法律章程之上。’她大声宣布,‘报上名来,并准备接受审判吧!’

“‘我可不仅仅是凌驾于法律,长翅膀的怪兽,我就是法律。’他点了一下头,让卫兵们前进。卫兵们整齐划一地推进,将长矛指向天空。‘因为我,我的人民才有目标。我的人民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且他们为此对我感恩戴德。’

“‘法律是正义的具体形式,法律是白纸黑字上的公正裁决。任何人都不能毁弃。’保护神说。

“她抽出了双剑,剑身燃烧着圣火,散发出真理和惩戒的气味。她展开飞翼,强劲地鼓动,很快飞翼也燃起了圣火。场面令人敬畏。

“‘你说人民唯你马首是瞻。那现在就由你来带头接受我剑刃的审判吧。’保护神说道。

“残酷的国王仰望着保护神的烈火双剑,还有她的火焰飞翼。但最可怕的要数她燃烧着的双眼,闪烁且沉重的眼神中射出绝不妥协的怒火。他觉得自己正在直视太阳,她的荣光既优美又可怕,让国王流出了恐惧的眼泪。他恳请保护神的怜悯,于是双膝跪地,在她的脚边乞求。

“‘我可以改,’国王哀求道,‘我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我自私、腐朽、德不配位。但请让我活下去,我将遵循法律的规则。’

“保护神冷峻地注视他。当他把话说完时,她吸了一口气。据说当时她的声音就像是所有神明的本尊在以她为化身传声。

“‘你能挽回不正义的行为吗,国王?’保护神问道。’你的谎言能当作从未出口吗?你不公平不正义的法律能当作从未颁布吗?不能?那么,你罪无可恕。’

“一刹那,保护神将她燃烧的剑刃刺穿了国王的心脏,他惨叫着,与那本金装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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