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夕看到绘卷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蓝桥一眼,仿佛想把他看穿看透一般,沉默良久才沉声道:“公子到底是谁?”
柳月遥怕蓝桥露出端倪,走到台前替他答道:“这位是天茶山庄的荀掌柜。”
“荀掌柜?”花语夕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并不知道京城新开了一家天茶山庄,疑惑地道:“哪个天茶山庄?”
柳月遥解释道:“荀公子在京城新开了家茶庄,专门经营上等江浦茶,故想打探江浦李小姐的下落。”
“江浦茶?”花语夕迅速地又瞥了蓝桥一眼,确认他是未曾见过的生面孔后垂下头道:“江浦李家的大小姐,奴家怎会见过?”
蓝桥见她装傻,脸色一沉,逼问道:“所以花大家是决定不说了?”
“不知道的事怎么说,难道公子要奴家胡乱编造吗?”花语夕平静地道:“此事恕奴家无法让公子满意,还请公子换一件事。”
蓝桥正想再问,柳月遥向他递来一个催促的眼色,示意他少和花语夕说话,以免露馅。
“也罢。”蓝桥自知暂时问不出李静姝的下落,也没了耐心,不想节外生枝。
他在花语夕身上扫视一眼,见她那对樱花耳坠还算别致,便道:“花大家这对耳坠,可否留给在下做个纪念?”
花语夕一听是索要樱花耳坠,有些迟疑地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点心知道这对耳坠在花语夕心中的分量,为她帮腔道:“花大家身上的首饰,都是每日的打赏榜头名才有资格获得的,且是花大家自行决定赠予哪一件,公子这般索取,未免太欺负人了。”
柳月遥冷笑道:“花大家有言在先,只要在这台上力所能及的事,都可以应允,你一个小侍女有何资格说三道四?”
点心对柳月遥积怨已久,毫不客气地道:“你明知那对坠子是花大家珍爱之物,还……”
“点心,别说了。”花语夕轻声制止了她,缓缓摘下那对耳坠,放到蓝桥手里,有些感慨地道:“这对坠子并非俗物,公子若是有心,将来送给心上人吧。”
蓝桥收起那对还带着花语夕体温和气息的耳坠,又看了眼柳月遥,跟着她下了台。
王小弯从人缝里挤过来,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放粗嗓音道:“荀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月遥不耐烦地道:“你又有什么事?”
蓝桥此行的目标虽是找安萧寒,但眼下花语夕仍在台上,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向柳月遥微一颔首,跟着王小弯来到天井角落的僻静处。
“姑哦不……兄台有何见教?”蓝桥看着王小弯女扮男装的俏模样,心中好笑。
王小弯压低了声音道:“敢问荀兄,今日可是专为花大家而来?”
蓝桥摇头道:“不是,我已约好了柳姑娘作陪。”
“那如果在下夺得七日打赏榜的首位,与花大家共度一夜,荀兄也不介意咯?”王小弯接着问道。
“当然。”蓝桥不解地道,“可此事与我有何关联?”
“嘿,说来惭愧。”王小弯的声音压得更低,“荀兄若是手头宽裕,可否义借在下少许,以供周转?”
蓝桥怎么也没想到,王小弯竟是问他借钱,不过转念再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王小弯身为花语夕最狂热的追随者,自然见不得她在七日献艺之后陪一个“臭男人”共度一夜,而阻止此事发生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她自己成为这个幸运儿。
因此一连六天,家境富裕的王小弯以“王公子”的身份蝉联了打赏榜的榜首,并得到六件花语夕当时佩戴的首饰。
本以为第七日依然能够顺利,却没想到凭空杀出一个赵公子,第一次打赏就是超过王小弯六日总和的一万贯。她若想超过赵公子,就不得不追加打赏。
蓝桥从怀里摸出一叠宝钞,总共五十多贯,在青楼逍遥一夜是够了,但若说和赵公子竞逐榜首,却是杯水车薪。
王小弯露出失望的神色,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知为何,蓝桥也打心底希望花语夕能陪王小弯而不是那个什么赵公子共度此夜。他把那叠宝钞塞到王小弯手里,又摸出两枚银锭也加上给她,劝慰地道:“苍蝇的肉也是肉啊,先别灰心,总有办法的。”
王小弯感激地笑了笑,向蓝桥深鞠一躬,却把蓝桥的宝钞和银锭又退回给他:“荀兄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他日必到荀兄店上喝茶道谢。”
蓝桥见她说罢要走,又问道:“兄台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接着找人借钱吗?”
“谁人去趟青楼能带着千万贯的巨款?”王小弯苦笑着摆了摆手,露出坚决的神色道,“不过好在,我还带着家里两处祖宅的房契地契,到时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蓝桥对王小弯倾家荡产也要守护花语夕的决心既感动又佩服,微一点头,目送她去远。
这时柳月遥走过来道:“荀公子,请先随奴家上楼吧。”
蓝桥随她登上楼梯,边走边回头看向花语夕唱曲的方台。
花语夕身姿曼妙,仍在翩然起舞,一道凌厉的目光却从台下的人群中向他射来,正是凌羽飞。
蓝桥和凌羽飞的目光一触,忽然想到凌羽飞来神女楼的目的。
他是来向花语夕求医的。
从最一开始在庐州,花语夕就展现出非凡的医术,使在与蓝若海剧战之后的安萧寒能迅速恢复过来。凌羽飞多半是打探到这方面的消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