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看着花语夕把碗中酒喝得一滴不剩,仍不敢相信地道:“所以你今后真打算跟着我了?”
“不然呢?回二七会他们也不要我呀。”花语夕若无其事地说着,又为自己舀满了酒。
“你家在哪?为什么不回家?”蓝桥话一出口,立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家庭美满的人,哪有人会干这豁命的事?
“不该问的,我认罚。”蓝桥说罢也一口气喝尽碗中的酒。
“公子豪气。”花语夕索性撸起衣袖,把酒缸搬到桌边,又把柜下的干果、花生以及熟牛肉也一股脑地摆上桌,两眼紧盯着蓝桥道:“一个秘密换一碗酒,不问家世背景,玩得起吗?”
蓝桥仔细审视着花语夕的面容,见她目光中隐含着悲切与期待,心道就让她好好醉一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好。”
“那我先问,你答出来,我喝酒。”花语夕眼中凝起一层朦胧的水雾,正如蓝桥在济南初见她时一样。
“问吧。”
“你和风家小姐,真的成亲了?”
“成亲了,在黑石峡口的一处福地。”
“那你们……”花语夕说到这里忽然垂下头去,低声道:“你们入洞房了没?”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蓝桥笑了笑道,“没有,当时兵荒马乱的,没时间想那种事。”
“我问完了。”花语夕抬起头,眉眼间显然多了两分轻松,拿起酒碗几口喝个干净,“现在你可以问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把自己的酒碗添满。
蓝桥想了想道:“你和李景隆,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语夕不屑地道:“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个干嘛?”
她说到这里陡地顿住,恍然道:“柳月遥编排我什么瞎话了吧?”
“昨天晚上,你和李景隆同处一室,你们都做什么了?”
花语夕似笑非笑地道:“我就给他跳跳舞唱唱曲,旁的什么也没做。”
“真的?”
“怎么?公子吃醋了?”
“没有。”
“那喝酒吧。”
“喝就喝。”
蓝桥一仰脖子把酒喝干,花语夕立即为他添满:“换我问了。”
“姑娘请问。”蓝桥大方地道。
花语夕眯起眼道:“公子此生第一个喜欢过的女孩子是谁?”
蓝桥沉默半晌,叹道:“是李小姐。”
花语夕狡黠地一笑,又问:“你喜欢她什么?”
“你这倒真把我问住了。”蓝桥苦笑道,“这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一种感觉。”
花语夕饶有兴致地道:“你试试看。”
“说起来我们从初始到后来分开,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蓝桥斟酌着词句道:“她有时温柔似水,有时却又像天上孤冷的白鹭。她虽很少正面与我交谈,却总在背后默默关怀着我,这些我都知道。她身份高贵,秀外慧中,是个上得厅堂的大家闺秀,同时也心思细腻,善于洞察他人的情绪变化。”
他摸出李静姝在岳阳给他的那只香囊道:“你看,这就是她给我的。”
花语夕悄声道:“通常说来,女孩子赠男子香囊,是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莫非她……”
“太晚啦。”蓝桥喟然道,“总之我和她的事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缘分尽了,也就错过了。”
“你们的缘分说不定还没尽呢。”花语夕眨着眼道,“你这不还在找她?”
蓝桥一摆手道:“该你喝酒了。”
花语夕双手捧起酒碗,这次换了个端庄的姿势缓缓把酒喝尽,用衣袖揩了揩嘴角,婉然一笑道:“该你问了。”
“两年前在庐州,那个蒙着面的罂粟小姐,真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有谁?”
“我说的是,在庐州沁春园,和我交过手,最后……”
“最后给你按在墙上欺辱的可怜女子?”
“是你?”
“是我。”
“你当时真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对于白雪音和蓝枫,他们的死活并不重要,小郡主我是有意要留她一条命的,为的就是给朱棣起事一个由头。”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能一开始就放我们离去?”
“虽然并没想真的把小郡主带回京城,但追还是要追,否则怎么能让天下人知道,建文帝对自己的亲侄女都不留情面,让藩王人人自危呢?”
“那我呢?”
“抱歉公子,以我当时的主张,是一定要杀死公子的。”花语夕眼中现出歉意的神色,幽幽地道,“因为奴家早就料到,公子非是池中之物,必会屡次破坏我们图谋之事,正如后来确然发生的那些事件一样。”
蓝桥啼笑皆非地道:“真不知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花语夕忍俊不禁地道:“能让你的敌人如此忌惮,恨不得置你于死地而后快,这当然是夸你。”
蓝桥点了点头,又喝下一碗酒。
此时二人都已连喝了三碗酒,蓝桥只是身上发热,花语夕却早已红晕满颊,眼中的烟波之气也更浓了。
“又轮到我问了。”花语夕被酒劲激得活跃起来,兴致勃勃地道,“刚才说了李家小姐,现在说说我吧,我在公子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蓝桥淡淡地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很深的秘密,你拿出来示人的形象虽然美好,却也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只是一种你刻意营造出来的样子,而非真正的你。”
花语夕讶然道:“公子为何会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