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汗忽儿札胡思皱着眉头看着很远很远的乞颜部的汗廷,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叹气的跪在了地上,向着长生天祷告了一番,才在儿子脱离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父亲,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我们不若依附大宋,宋朝现在是鼎盛的时候,如果我们可以依附大宋,也可以像过去右匈奴依附大汉,鲜卑定居中原,突厥依附大唐一般,活得很好,几代人后,我们就会变成宋人。不分你我。”脱里已经长大了一些,十三四岁,盯着禄汗焦虑的说道。
忽儿扎胡思摇头说道:“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和辽国一样强盛的国家,而不是依附再在宋人的手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若是我们不珍惜这个机会,以后,我们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想要通过驰道、羊毛、牲畜、矿藏等等贸易,来控制我们克烈部,这不是我们先人们的愿景,你没有看到吗?我们的勇士开始欣喜于收获羊毛、肉食、矿石,而不再是过去的勇士了。他们连举起手中的刀,去保护自己部族的想法也在渐渐失去。”
“他们的战斗力正在随着这种欣喜缓慢的消失,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脱里疑惑的问道:“这样不好吗?安居乐业,不再为生计奔波,不用在白毛风中被活活冻死,成为秃鹫、野狼的食物,这不是父亲一直想要的吗?我们不用通过流血,不用通过战争,就可以获得生存。”
“所需要的仅仅是依附大宋,然后成为宋人,匈奴是这么做的,鲜卑是这么做的,突厥是这么做的,现在契丹人也是这么做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的子民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这片大地不是一向如此吗?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草原人依附,我们又如何能够幸免呢?”
忽儿扎胡思一把推开了脱离,用力的摇头说道:“见到了辽国鼎盛,可以压着中原王朝,我们还要活到附庸的地步,凭什么!长生天下没有你这样的懦夫!等我死后,你带着族人,怎么活下去,这五年学了这么多汉学,你已经被他们给蛊惑了。”
“没有牺牲、没有流血的好日子,可能是好日子吗?我们会被奴役,宋人会榨干我们最后一滴血,为他们的财富做堆积!”
脱里站起身来,摇头说道:“中原王朝从来没有奴役过任何人,他们称之为教化。”
忽儿扎胡思叹气的说道:“所以你被邪魔蛊惑了,连他们的谎言都相信,你怎么带着我们的族人走下去呀。我们既然来到了斡难河,就必须赢得胜利,我们现在应该讨论如何赢得这次的战争,而不是讨论应该如何向大宋投降!”
脱里看着乞颜部王庭的方向,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撤回去,还能保存主力,若是我们继续前进下去,可能会输的干干净净。”
忽儿扎胡思愤怒的离开了脱里,继续查看着安营扎寨的防备。
乃蛮部在斡难河的拐角处,由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分成了三路,度过了浅浅的河流,踩着河中的鹅卵石,向着看似毫无防备的蔑儿乞部冲了过去。
蔑儿乞部非常安静,在夕阳之中,还有丝丝牛粪燃烧的炊烟升起,安静而祥和,但是看不到那些时常举着马头琴高歌的雄壮汉子,也看不到在旷野上捡牛粪燃料的妇孺,他们只看到了营寨似乎不设防。
当拜不花带着两万人率先冲进蔑儿乞部的营寨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喊道:“不禁杀戮,劫掠皆为本人所有!车轮以上男丁皆斩!”
拜不花之所以如此兴奋,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太阳汗,正在长子不欲鲁和拜不花之间选择一个做继承人,而不欲鲁虽然年长几岁,战功更多,但是显然拜不花并不服气,并且拉起了一批支持他的人。
太阳汗向他们约定,第一个攻入蔑儿乞部的人,将会得到太阳汗的汗位,所以拜不花率领的部族第一个冲进蔑儿乞部的营寨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兴奋。
这代表着汗位唾手可得。
“左贤王,蔑儿乞部空无一人。”一个骑卒跑到了拜不花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拜不花目光一滞,翻身下马,拉开了营帐,发现在硕大的营帐之内,真的空无一人!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那些袅袅炊烟,到底是什么!
那分明是已经点燃的药捻!这些帐篷里都是点燃的火药!辽国工匠给了蒙兀国极为原始的火药,但是再原始那也是火药。
拜不花晕倒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冲的太快了,太大意了,中了对方的计策,随后轰隆隆的爆炸声,夹杂着铁片的呼啸声和惨叫声,在耳边响起。
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在整个蔑儿乞部蔓延着,拜不花被震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翻滚哀嚎的部众。
没有死去多少人,这火药的爆炸威力极为有限,但是就是如此小的威力,也足够将那些药包上附着的火药碎片,弹射出去。
乃蛮部并没有足够的甲胄,来防御这种破片带来的伤势,而且那些铁片锈迹斑斑,虽然眼下都是负伤之人,但是过几日之后,他们都会变成疯子,然后死去。
拜不花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扫开了已经熊熊燃烧的营寨,大声的喊着,组织着剩余的军卒们,他需要赶紧组织好的兵马,应对冲击。
他虽然知道这样自己中了敌人的埋伏,再也没有争夺汗位的可能,但是他必须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活下来,对方废了这么多物资的埋伏,没有后续,他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