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妮一回家就看出家里有杜贵成回来住过的痕迹,不过弄得整个房间四处都乱糟糟的,素来喜欢整洁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于是,她把房间里里外外都做了一遍清洁,还洗了床单被套。忙完这些,她感觉有些累了,就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还抬头看了一眼平柜上的座钟,指针已经指向午后一时许了。
她休息了一会,感觉有些饿了,这才站起来走进厨房,准备下碗面吃。
她看到厨房里的水槽里堆着一堆吃过没洗的碗筷,还有几个碗和盘子是街上那家川菜馆的,看来杜贵成时常在那里叫饭菜回家来吃的。
陈安妮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先烧锅热水清洗碗筷。忙着忙着,就听到大门口有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连忙冲出了厨房,站在小客厅中,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男人。
杜贵成手中提着一包刚买的卤鸭子和一瓶酒,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中间的陈安妮。
他一愣神,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安妮,你终于回家了。”
陈安妮双眼中噙着泪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然后泪水随着她的脸颊,落雨般地涌了出来,滴落在她面前的木楼板上。
杜贵成赶紧把手中的卤鸭子和酒放在了靠墙的方桌上,走近陈安妮身旁,伸手想要拥抱陈安妮。
陈安妮将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一扭身,避开了杜贵成的双手,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为什么?”
杜贵成有些无奈的张了张手臂,然后又收回在身前,笑着说:“安妮,没有为什么?只是有急事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而已。这不,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而已,你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陈安妮摇了摇头连续追问道。
杜贵成微微一笑,还是伸手轻轻的揽住了陈安妮的肩膀,柔声的说道:“安妮,别像小孩子一样,我是在忙一些重要的事情,你不是也去磁器口工作没有回家吗?”
陈安妮生气的说道:“我在磁器口办事处工作,有办公地点和电话,要想找我,随时都找得到我。而你呢?”
陈安妮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杜贵成,无奈的摇着头,说道:“而你呢?突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音讯全无,生死未卜,让我四处找人打听你的下落,后来好不容易才知道你去了沦陷区。”
陈安妮扭动了一下肩膀,挣脱了杜贵成揽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继续说道:“贵成,你变了,你变得让人认不出你来了,你明明是国民政府的官员,放着正经的事情不做,你还去了沦陷区,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贵成听到陈安妮这么说,心中就有些冒火了,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性子,耐心的说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说了你也搞不明白的。”
陈安妮倔强的摇了摇头说道:“贵成,我不是原来的陈安妮了,自从我进入军统局工作以来,我懂得了很多以前我毫不关心的事情,我也懂得了什么才是国仇家恨,我知道了我们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
杜贵成看到眼前的陈安妮,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他口里还是耐心的说道:“关于时局、战争这些东西,不是你们女人能搞明白的。”然后他又用更温柔的声音劝慰道:“好了,安妮,别闹了,我看你也还没有吃饭吧,我还买了卤鸭子,弄点儿饭,我们一起吃吧!”
陈安妮并没有理会杜贵成的劝慰,而是继续追问道:“那好,贵成,那你告诉我去沦陷区干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在为日本人做事?难道你真的想当汉奸吗?”
杜贵成猛的一下愣住了,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陈安妮的双眼,问道:“这些你是听谁说的?难道你们军统局在调查我吗?”
陈安妮固执的问道:“贵成,你就告诉我,究竟是,还是不是?”
杜贵成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女人操心的,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也别信《中央日报》上面的新闻,都是编出来骗老百姓的。”
然后他又反问道:“安妮,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军统局在调查我?”
陈安妮脸上冷冰冰地回答道:“只要自己没有做亏心事,还怕别人查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杜贵成瞪了陈安妮一眼,不过他马上就缓和了下来,还是柔声的对她说:“安妮,你就不要钻牛角尖儿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我们关起门来慢慢说。”
陈安妮突然冷冰冰的又说了一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然后她有些怀疑地,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句:“难道你真的去当汉奸了吗?”
杜贵成有些生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方桌边的椅子上,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中央的水杯,打开酒瓶倒了半杯酒,随即他就撕开了装着的卤鸭子的纸袋,然后说道:“什么汉奸不汉奸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安妮,你别没去军统局多久,就被人家洗了脑。”
陈安妮呆呆的看着杜贵成,有些心灰意冷的问道:“贵成,难道你真的愿意去当汉奸吗?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吗?”
杜贵成用手抓起一块卤鸭子,丢进了嘴里,才说道:“安妮,你怎么就不明事理呢!你是我杜贵春的老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汉不汉奸的?快来坐下,喝一口白酒压压惊!”
陈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