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虎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冷笑起来。
“那好,分乳堂程氏,呵呵。”
他摆了一下手,他家中的账房有人迟疑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账簿。
账本直接交到了程慈手中,程慈翻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迅速将帐本又合上,惊疑不定地看着管虎。
管虎脸上的冷笑更甚:“分乳堂程氏,呵,呵!”
如同刚才一样的话,一样的冷笑,却让程慈身上冷汗直冒,抓着账簿的手也剧烈地抖了起来。
靡宝看了看管虎,又看了看程慈,若有所思,胖胖的脸上,不觉挂起人畜无害的笑意。
“有几分意思了。”他喃喃地说道。
程慈攥着账簿,看了看四周。
他们对话的地方,人并不算多,方才管虎的动作与话语,唯有他们几人才知道。
程慈闭上眼睛,脸色变来变去。
他偷看了一眼靡宝,靡宝用手揉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憨厚模样。
他又看了一眼管虎,管虎脸上的冷笑倒是没有了。
就在程慈要与管虎说话之时,外头突然有人叫道:“前大鸿胪任公到。”
“任公来了,呵呵”管虎顿时大喜,大步向外走去。
那些军士没有得程慈示意,自然就没有拦他。
等管虎走了之后,靡宝来到程慈身边,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九郎啊,我这人向来好说话,我很看好你,无论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会……”
他做了个在嘴唇上缝针的动作,然后继续道:“总之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之后,靡宝袖着手,慢慢往外蹭过去,看起来是想去偷听管虎与任平的对话去了。
此时管虎刚对任平施好礼,起身问道:“任公,可去找了那位赤县侯?”
“找了,不过啊,管虎,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人家半点面子都不给我?”任平颤颤巍巍地抱怨:“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还受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孺子之气,管虎,你们啊,当真是胡来!”
管虎陪着笑:“任公名传天下,德高望重,那位不敬任公,必有公论唾之……任公,不能让那家伙如此妄为,他们逼得令、尉都不得不弃官,再没人管下去,恐怕就要在此掘地三尺残害无辜了!”
任平昏黄的眼睛瞄了他一下:“人老了,耳聋眼瞎,刚才你说什么,老夫都听不见。”
他说完之后,一振衣袖,旁边的任怨向管虎笑了一下,然后扶着他便走。
管虎在后边追呼了两句,却没拦住任平,管虎顿时阴沉着脸,恨恨地哼了一声:“老东西,何不早死!”
他声音很小,近乎心声,便是任怨都听不见,但话才完,那边任平猛然转过头,一张老脸上似笑非笑:“管虎啊,我与你祖父有几分交情,既然老夫没有早死,在这里就倚老卖老,替他说你两句,就两句。”
“第一句,你赶紧招了,先招为敬;第二句,你好自为之,敢做敢为。”
说完之后,任平慢吞吞离去,到了自家车旁,又扬声说道:“去钱家吧,钱家的钱万倒是个聪明人,他应当晓得如何去做吧。”
说完之后,他便上了车,牛车慢慢悠悠,开始向远方而去。
管虎在他身后,面色变了一变,但旋即咬紧了牙,冷笑起来。
钱家钱万,将原本在定陶只是个二流家族的钱氏带到现在这规模,确实是个聪明人,但是,自己难道真比他蠢?
他回过头来,看着仍站在那儿发呆的程慈,面上冷笑更甚。
有谁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后手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