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宮医站在宫殿门口,很是惆怅。
半晌,老医正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刚刚走出宫门的繆贤打断了。
“还愣着干什么,速速跟吾去治病!”
繆贤一发威,宮医们立刻唯唯诺诺,跟着去了。
在这个时代,找别的病人不好找,但如果找那种产后身子虚的女人,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卫生条件差,平时饭也吃不饱,身子不虚就有鬼了。
如果再加上俘虏和囚犯这种本来就吃不饱饭的条件限制,结果就是在两个时辰内,五十多名妇人就被送到了宮医所。
繆贤双手叉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快,给她们看病!凡是和太后病症相同的,通通都找出来!”
作为大王的忠仆,看着大王和主父每日里为了太后的病情焦虑,繆贤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这些治不好病的宮医自然是没有任何好感。
宮医们战战兢兢,一个个的替这些妇人把脉。
这些妇人们大多都是来自于赵国的俘虏、囚犯和奴隶,本身就是脏兮兮的,再加上身体都有病,一时间宮医所内异味弥漫。
但繆贤完全不为所动,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宮医们一通忙活,望闻问切。
“宦者令,这个……这个和太后的病症基本一样。”
“这个也差不多!”
“这个也一样!”
很快的,五十多名病人之中,有八名妇人被诊断成和太后病症差不多,被留了下来,其他人则被打发离开。
繆贤看着这些妇人,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妇人们大多不能行动,在病床上,一个个脸色也是惨白,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是因为被繆贤吓的。
繆贤沉声道:“今日让尔等前来,是因为有一桩好事要告诉尔等。尔等被选中配合治疗病症,可能会死,也可能会好!但,无论是死了还是好了,尔等和尔等家人的所有罪行,全部都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尔等便是赵国之正常平民!尔等可愿意?若是不愿意的,我现在便让人送回去!”
繆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怪异。
大王还是太仁慈了,居然还给这些家伙赦免罪行……
没有任何妇人表示反对,反而还有不少妇人面露惊喜神情。
有妇人强行起身,开口道:“公、公子,真如你所言,只要配合便能一笔勾销?”
繆贤脸色一变:“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乃大王身边的宦者令!”
虽然并不知道宦者令是什么官,但是所有妇人都从繆贤的这句话都领悟到一个事实——
他是大王身边的人。
下一刻,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妇人们一下子有了精神,纷纷叫嚷起来。
“愿意,我愿意!”
“快,如何治疗?要砍手还是砍脚,请尽管来!”
“胸前此物要不要割,尽管割去,反正太大,平时也嫌累赘!”
“请只管放手施为便是!”
这些妇人们都是俘虏、囚犯和奴隶,一听到能够有成为正常人的机会,哪个不愿意?
至于可能会死……
说实话,她们过去和现在经历的生活,比死更可怕!
繆贤扫了一眼,看到没有任何人反对,直接一脚就踢在了一名站在旁边发呆的年轻宮医身上:“愣什么愣,还不滚去熬药!”
老医正小心翼翼的问道:“宦者令,这个人参……应该如何一个熬法?”
繆贤闻言一呆,随后怒道:“你是宮医我是宮医?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反正你要是熬不出来,就让你人头落地!滚滚滚,马上去熬药,误了事情,尔等性命难保!”
老宮医带着一众宮医灰溜溜的去药房熬药了。
身后,繆贤还在发号施令:“快,去找几个妇人来,把这些病人都洗一下,换套干净衣裳,一人弄一个房间住着,全天十二时辰都要有人看着。再去邯郸令那里说一声,让他调两百甲士过来,再调一千甲士去看住这些宮医的全家,什么?调令要大王出示虎符?你以为我繆贤站在这里是凭着谁的旨意?马上给我滚去办,本官这就进宫去找大王申请虎符!”
……
药房之中,一众宮医们唉声叹气,盯着面前的药炉愁眉不展。
药方门口,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更让宮医们心中打鼓不已。
一名年轻宮医道:“医正,你说这人参……真有用吗?”
老医正瞪了年轻宮医一眼,道:“老夫怎么知道,你当老夫是扁鹊在世?”
顿了一顿,老医正又道:“不过这人参看起来确实颇为奇异,或许有效也不一定……”
一名和老医正年纪差不多的宮医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说过什么人参可用来治病的。况且这人参长得如此像人,莫非不会是什么山精野鬼之本体吧?吾等今日将这些人参给熬了药汤,若是这山精野鬼日后来报复……”
说到这里,众宮医顿时齐齐打了个冷颤。
老医正脸色一沉,道:“眼下脑袋都要掉了,还顾虑什么山精野鬼!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太后治病才是。”
又一名宮医低声道:“吾等一个个都是行医数十年之人,一身本事皆出也是无济于事。至于这人参……人参若是真有用,吾等岂能不知此药?这一次,吾等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终于,药熬好了。
老医正无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