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勃叹了一口气,道:“将军有所不知啊,公子法章到了莒城之后根本就没有几个熟悉的人,像我们这般过去还算是伺候过他的人,被他任用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我的孩子们……都好好的在临淄呢,就是在逃亡的路上受了些苦难。”
田单又问道:“如今诸侯的形势如何?”
田勃呆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好一会才道:“燕国和韩国不甚清楚,秦国似乎正在和魏国在河东郡作战,楚军则和赵主父在莒城对峙。”
田单目中精光一闪,道:“秦国和魏国在河东作战?你说得清楚一些!”
田勃愁眉苦脸,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近卫,这些大事也只是听人隐约说过,具体的情况岂能知晓?”
田单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田勃一一作答。
这一次询问一问就问了半个时辰,一直问到田勃整个人都有些晕了,田单才挥了挥手,让人将田勃给带了下去。
田单看着一旁的周忠,道:“大夫觉得如何?”
周忠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道:“不瞒将军说,老夫一直以来都跟着田展公做事,对于临淄之中的那位公子法章不甚了解,但这田勃所言之事听起来却颇为可信,而且又有这文书在,老夫倾向于……这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这田勃是否可靠,就要由将军做出判断了。”
田单沉默半晌,道:“田勃此人……乃是我的邻居,虽然一直以来名声不佳,但若是说要他叛国,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缘故,就是这田勃曾经娶过一个在五年前去世的妻子,而那个妻子正是田单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当然,这件事情就不足为此刻来道了。
周忠道:“所以,田单将军也觉得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说话的时候,周忠脸上的表情颇为异样。
毕竟这份文书里面只单单封赏了田单一个人,即墨城之中的其他所有人加起来也就捞了半句话“协助田卿守城,待破赵贼之日寡人必然lùn_gōng行赏。”
而且这种把田单封赏为即墨大夫的事情,就更让如今是“代”即墨大夫的周忠心中微妙了。
周忠觉得,或许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诚心诚意的把即墨大夫的职位再让一次了?
田单看着周忠有些出神的模样,顿时会过意来,正色道:“大夫放心,这即墨大夫一职田某是断然不会接受的,田某如今想的只有守住即墨城,真的没有任何想要争权夺利之意。其实不瞒大夫说,田某所虑之事其实乃是来自于公子……大王所说的出城迎击赵军一事。”
周忠又松了一口气,笑道:“将军多虑了,就眼下的情形,赵军势大,即墨自顾尚且不暇,何谈什么反击?就算是公子法……大王那边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田单沉默片刻,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其实……真要反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周忠吃了一惊。
田单看着周忠,突然道:“此事太过重要,田某斗胆,请大夫召集众将和城中重要官员一同商议,如何?”
周忠能说什么?自然是照做。
又过了半个时辰,这座大堂之中陆陆续续来了十八个人,加上田单和周忠在内正好二十个。
这二十个人就是如今掌控着即墨城的二十名齐国将军和官员了。
田单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来,然后道:“二三子怎么看?”
田单的话说完之后,十八名齐国将军和官员们先是因为震惊而面面相觑,但很快的,喜悦的情绪开始出现。
如果说在陶邑和高唐之败后齐国人依旧有理由觉得自己能够东山再起的话,在临淄也被赵国人攻克后,战局一路发展到现在,其实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心中都已经多多少少感到绝望了。
之所以还在即墨城中坚守,一方面是因为确实不想死,另外一方面多多少少也存了几分“死也要多拉几个赵国人一起”的心态,要说什么光复大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现在……
突然有人道:“将军、大夫,那魏国和赵国乃是盟友,秦国突然伐魏,想必是已经和赵国撕破脸了吧?”
田单和周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又有人问到:“将军、大夫,既然公子法章已经在莒城即位,那么赵国人即便是掳走大……掳走那人,对于我大齐的影响想必也不大了?”
周忠答道:“确实如此。老夫敢断言,在听到新王即位之后,那些原本投降赵国之人也未尝不可能拨乱反正。”
气氛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
有一名将军道:“田单将军,赵军这些日子以来的攻势明显疲软,而我军将士随着战斗之进行战斗力却显著成长,如今双方差距已然不大,若是当真决战的话,胜利未必就一定归他赵军啊。”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众多将军们的赞同。
赵军的攻势减缓,一天不如一天,这是大家都能够明显感受到的事情。
真刀真枪的拼杀是骗不了人的。
突然,有一名将军道:“田单将军,战吧!如今赵军疲敝,正是我等奉王命破敌,收复大齐沦陷土地之时!”
“对啊将军,战吧!”
“战,将军!”
齐国将军们的眼中,闪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