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和赵奢蹲在两根临近的桩子上,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在他们的不远处,上百上千匹赵国的战马正在农田之中欢快的觅食,时不时的抬头打一个响鼻。
廉颇大口吞咽,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奇怪,明明都已经燃烧了烽火,怎么这边的人都没有撤离呢?”
赵奢想了想,道:“或许因为他们都是义渠人?”
廉颇看了看身边众多的赵国胡人骑兵,笑道:“不都是秦国人吗?”
赵奢耸了耸肩膀,道:“你真以为什么国家都和我们大赵一样呢,我们是因为胡服骑射再加上主父和大王的宽容,秦王嘛……嘿嘿,听说现在这个义渠君就是秦国的太后生的。”
“什么?”廉颇差点把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气喷了出来:“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赵奢哈哈一笑:“宫廷之中,出些丑事有什么奇怪的,你当别人是咱们主父和大王这般痴情的,只爱王后一个,其他的夫人都要臣子们力劝之下才娶几个回宫应付了事。”
廉颇点了点头,道:“也是,咱们主父和大王可是明君,秦国这些戎狄混血之流,所谓公族也不过如此,乌烟瘴气!”
赵奢笑了笑,目光在欢快的于田中吃着麦苗的群马身上扫过,道:“这些马还是有些挑食啊,麦苗这么好的东西,吃起来居然没有吃草快!”
廉颇嘿嘿一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平日你若是吃惯了干粮,一回家吃上精细一些的稷谷,你也会不习惯的。”
赵奢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突然开口道:“你说,秦国人既然对这些义渠人不闻不问,那么他们到了临近的城池,会不会被秦国的地方官收留?”
廉颇嗤笑一声,道:“义渠人又不是秦国人,秦国人怎么可能把他们当一回事?”
赵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这些人看来是活不久了。”
廉颇不以为然:“怎么,你赵奢现在都已经开始同情起秦国人了?”
赵奢瞪了廉颇一眼道:“人之所以异于qín_shòu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这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说的乃是仁义。这人啊,还是得有一些仁心的好。”
廉颇哈哈一笑,道:“所以呢,这个计策不是你和大将军商议出来的么,现在难道还要怪本将军不成?本将军一没有让人大肆杀戮,二没有让士兵们凌辱百姓,只是客客气气的把他们请走,你还待如何?总不可能让本将军自己把脖子洗干净了,让他们用本将军的马刀把本将军的头给砍下来吧。”
赵奢沉默,好一会才叹道:“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想起了大王说过的一句话。”
廉颇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话?”
赵奢缓缓说道:“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知道和平是多么可贵的东西。”
廉颇听完了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几秒钟,张开嘴巴用力的打了一个饱嗝,站了起来。
“等会扎营的时候你安排一下,本将军骑马一天有点累了,先去睡一会。”
义渠城中,听着斥候们的回报,蒙骜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农田被马匹啃食,村庄被烧毁,所有村庄之中的人统统都被驱赶离开,但是却偏偏没有杀死任何人的性命?”
打发斥候们离去之后,蒙骜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感觉到这种情况好像……有点耳熟。
赵国人是不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蒙骜的思绪,蒙骜有些不爽的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侍卫队长那带着明显匆忙的神情。
“将军,陈郡守请你速速去北城门!”
蒙骜楞了一下:“不是去官邸?”
侍卫队长点头道:“是的,就是北城门,郡守派来的人说将军去了便知。”
一股不安的情绪悄然从蒙骜的心中蔓延起来,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之后便立刻起身。
片刻之后,蒙骜赶到了北城门,在城头见到了犹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秦国义渠郡郡守陈维。
陈维是一名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秦国官员,平日里素来以沉稳著称,此刻却明显乱了手脚,一看到蒙骜来就立刻抓住了蒙骜的手,连声道:“将军来得正好,还请将军出个主意,出个主意啊。”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蒙骜显然颇为莫名其妙,当下随口安抚了陈维几句,然后问道:“陈郡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维伸手一指城下,道:“将军看看吧,都乱了套了!”
蒙骜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投向城墙之下,随后便吃了一惊。
在北城门之外,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许许多多的民众,一眼过去几乎望不到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
声音从城下不停的传来,孩童的哭泣声、大人的吵架声甚至是有人动手的打架声混合在一起,无比的嘈杂。
蒙骜定了定神,道:“陈郡守,这是……”
陈维苦笑一声,道:“这些都是本官治下的百姓,被赵国人祸害的啊!”
蒙骜一下子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刚刚收到的那些情报,这才恍然大悟:“莫非是那些被赵军驱赶出村庄的民众?”
陈维的脸色越发的愁苦,点了点头。
蒙骜想了想,道:“为何不让他们进城?赵军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
陈维左右看了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