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乞活西晋末>第325回鳌山样板

听着这群寻常安海船匠的讨论,朴实而不乏情绪,张小山瞬间抛却了赈济点处听到的那些对血旗军的谣言中伤,而且,不知为何,他似乎从方才那群船匠身上感受到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令他对血旗军治下的生活平添了一份向往。

一行人大多与张小山反应相似,见此,应付完入城检查的陶安一边迈向城门,一边笑着解说道:“方才那黑脸小伙叫陈二黑,孤儿,本是巨蟹贼的一名喽,兼管修船。别看年轻,这小子却对修船造船颇有天份,且勤奋好学,如今可是安海船坊最年轻的中级匠师,绝对的技术骨干,兼为管理中层,很受上面重视呢!”

“对了,咱们这里的中级匠师,是血旗治下学徒、匠师、中级匠师、高级匠师、大匠师五级技术评定的sān_jí。咱安海船坊近千人的规模,现在有此等级的也就十来人。”见众人的不以为然,陶安一拍脑门解释道,“他能评上中级匠师,可是独立主持完成过一艘两千石新型艨艟的总装,那可虚不来的。”

两千石艨艟!?陶安这一解释,张小山一行这才真切明悟陈二黑的很不一般。一名流民不无好奇的打听道:“那么,他的收入能有多少?那些普通船匠呢?”

“咱安海商会强调技术等级,正式工匠不包吃之下,寻常学徒底薪有八百多钱,匠师翻倍,中级匠师则有两贯五,一贯就是千钱,若再加上赶工费与年底分红,还要高上一截。譬如那陈二黑,因为船坊一直压活,每月总收入该有四五贯吧,都相当于一名屯长了。当然,人家屯长只要战斗有立功或者缴获,收入就没谱了。”陶安并不隐瞒,但话语中却不乏酸味。

参观队伍中,一名黑衣粗壮大汉大喇喇道:“诶,陶佐史,俺史全听你这口气好像有点醋味儿,该不会没人家挣得多吧?”

陶安脑门多了几道黑线,却也不好发作。这些黑衣江湖人虽是雇佣镖师,但血旗军何尝没有将之拉入麾下的意图,他这向导可不好为了小事计较生怨。事实上他也知道,此番血旗军大量雇佣镖师,相助赈济之余,也是为了与这些愿意参与赈济的侠义人士多些彼此了解,以便双向选择。

“哎,叫兄弟你说对了。咱血旗军讲究四民平等,当官的可没别处的晋官儿舒爽,就说咱这个别部商曹佐史,大小也算正八品的官儿,可月俸仅有三贯,还没啥分红,可不没那小子高吗?”苦笑一声,陶安旋即扬眉道,“不过,咱家将军去年就已升为三品大员,如今占据乐岛,也该正式开府立衙了,俺没准就得升上一级,那时就比他二黑多了。”

“好,那就预祝陶佐史升官发财了,呵呵。”史全身边,一名黑衣高瘦,留有八字胡的三旬男子笑道,颇有化解尴尬之意。张小山一行呵呵一乐,对陶安的怨气却无同情,谁叫他们都没当官,甚至仇官呢,反倒对血旗军这等工薪安排颇为满意,不愧号称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啊。

众人说笑着进了城,旋即被山城内的情形看得一愣,这里处处是平滑的水泥路,沿路的都是砖石房屋,虽然处于高低不平的山地,却处处体现着干净整洁与规整有序。看这十里之城的市容,绝对胜过寻常县城甚或郡城。

上午工作时分,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除了少许提着篮子的妇人,多是些老头老太,或凑一块儿聊天,或四处溜达,看衣衫朴实却不破旧,看神色颇有安逸之感。不时出现的青壮男女,则个个行色匆匆,一看就有事在忙,一律靠右行走的他们,常有含笑打招呼的一幕,倒令城中多了股欢快劲儿。

忽的,张小山想明白了自己先前见到那群船匠时的向往感,那是一种对生活的享受,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细想起来,他自己有这种感觉,恐怕还要回溯到小时候的武帝时期,地里即将丰收的年景。蓦地鼻子一酸,张小山忙咳嗽以作掩饰,并随手擤了把鼻涕。

“站住!站住!你!穿黄衣的那个!对,就是你!谁叫你随地擤鼻涕?罚款一个大钱!”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观想,抬头看去,一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者正提着扫帚畚箕,小跑着冲他们过来,其左臂上还套着一个印有“纠风”字样的红布圈,而老者所向的,正是张小山。

突遭变故,张小山一脸惊愕,更糟糕的是,他根本就身无分文,只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涨红着脸不知所措。还好,陶安及时上前拦住佝偻老者,笑着解释道:“武伯,他们是外来客人,是咱血旗军邀请来岛参观的,不懂鳌山城规矩,这次就免了罚款吧。”

老者倒也通情达理,没有继续为难张小山,自顾自的拿起工具清理涕迹,但是一阵唠叨数落却是免不了的:“后生,你看这地面如此清洁,鼻涕落上去多难看,还影响大家健康…前面那个木桶看见没,下次整到那里去,还有,扔垃圾、大小手等都有指定地点,不要再胡来了…会长说过,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大家场合大家护,要讲究公共文明,你在自家屋里也这样吗…”

以满面羞惭的张小山为首,一众人边口中应承,边忙不迭的逃离了老者的唠叨。陆上,陶安不失时机的解释道:“武伯是一早就投入本会的难民,那时咱们还没易帜,他只带着一个八岁的孙儿相依为命,恰被马会长,也即我血旗军现任辎重司马遇上,马会长仁义,将他孙儿放在鳌山书院寄读,武伯每月也有固定生活补助。”

努嘴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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