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罡烈公之前,还有谁来过地宫?”
武则天冷不丁地又问,脸上浮现严厉之色。
富喜听了,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抬眼飞快地瞟了秋霜一眼,喉咙蠕动,欲言又止
秋霜赶紧向前迈了两步,走到龙辇前面,向皇上躬身一礼,用温柔恭顺的声音说道
“皇上,臣曾经来地宫,安排上官婉儿的膳食事宜。”
武则天皱了皱眉,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秋霜,语气既不严厉也不温和,略微含着一些质问的意味“婉儿的膳食事宜自有内侍省安排,你操什么心?”
秋霜在一路上早已想好了对词,以动情的声音说道“臣自幼与婉儿一起长大,又一起同事,而今皇上让臣代替了婉儿的位置,臣于心不安,故而为了她做一些事,以平复我的不安之情。”
对于秋霜的话,武则天半信半疑,不过,她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向秋霜伸出了她白皙柔嫩的手。
秋霜连忙上前几步,接住了她的手腕。在秋霜的搀扶之下,武则天步态优雅地从龙辇上下来,迈着沉着稳重的步子,走入了地宫之中。
在陪着武则天进入地宫的时候,秋霜的一颗心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在上下不停地跳动,几乎就要从喉咙里窜了出来。
有时她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认为,皇上对于上官婉儿又妒忌又怨恨,特别是发生了张麟擅自探视地牢的事情之后,皇上对于上官婉儿的憎厌之心,又比以前强烈了许多。上官婉儿的话,皇上不一定会相信。
有时,她又惶恐的觉得,真相很快就会大白,被关在地牢之中的人将会变成她。
要是上官婉儿见到皇上,立即把她被陷害的事实告知皇上,那么她该怎么应对?
她觉得自己必须矢口否认,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至于,皇上的信任对自己的信任从此大打折扣,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在进入地宫的入口之前,武则天让所有人等候在地宫地外面,只带武常一人走进了地牢。
在走下昏暗的楼梯,出现在潮湿曲折的地下走廊上时,武则天只是向关上官婉儿的牢房方向投去一瞥,并没有去那里,而是向右转弯,沿着弯曲的走廊,走到了尽头。
在走廊的尽头,竖着两扇厚实的铁门。铁门紧紧关闭,密不透风。
武则天扭头向武常看了一眼。
武常点头,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找出一个钥匙,chā jìn铁门的锁孔,拧动了起来。只听咔的一声,锁中的弹簧被捅开。
铁门被推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一股刺骨的阴寒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武则天让武常守在铁门外面,自己则迈步进入了铁门之内。铁门的后面,还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还有一扇铁门,铁门上贴着两张门神的画像,一个拿钢鞭,一个握铁锏,威风凛凛,透着一股杀气。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第二层铁门。
在第二层铁门打开之时,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冲了出来,使得武则天的身体莫名地颤栗了一下。
她回头向后望了一眼,然后迈步进入了二层铁门之内,返身将铁门带上了。
前行十数步,到了一条通往更下层的石级楼梯。
楼梯下面是禁忌之地,连负责看守地宫的富喜和葵画都很少来过这里。
踏下十五级楼梯,下面又出现了一个地下空间。这个空间和地面上的地宫面积几乎等大,四周点着长明的烛灯。
在地下空间的中间位置,放着一个长宽各两丈的铁制大笼子。
笼子里放着一张矮桌,矮桌的后面坐着一位老者,他的脚上烤着拇指粗的漆黑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在笼子的粗大铁杆上。他穿的衣服几乎变成了布条,难以遮掩他的身体,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如同一头慵懒的狮子的头似的,他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手指干枯,整个人瘦得跟火柴似的。
这枯瘦老者正趴在矮桌上,非常专注地看着桌上的一张画图。那是他用碳笔画出来的,有各种图形,数字,计算公式和一些极其潦草的字。
半个时辰后,武则天从二层地牢之中上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神态有些委顿,好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二层地牢关的神秘老者是谁,武则天为什么亲自要去见他,谈了什么事,除了武常等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人都不得而知,包括秋霜在内。
本来武则天打算去了二层地牢后,顺便去瞧瞧上官婉儿,但是到二层地牢之中走了一趟之后,她的情绪非常低落,没有顾得看上官婉儿一眼,便匆匆忙忙地上了地面。
这让秋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个难过的坎,让她顺利地跨了过去。不过,她还是觉得,应有的准备,还是得赶紧去做。
在回上阳宫的路上,武则天命人去东厂传旨,命张麟和夜玉从速对所抓的刺客同伙进行勘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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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
服用过大还金丹后,张麟神采奕奕地来到东厂。
见张麟整个换了一副模样,俊朗丰姿,气宇轩昂,夜玉心里非常欢喜,一颗芳心砰砰地跳。
其他人也注意到张麟的变化,都在心里想,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罡烈公被打入寒宫时,精神和身体都那么憔悴,一复出,就立即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还有人则在暗中猜想,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奇遇?
见了大家脸上的奇异表情,张麟心里有些得意,他当然不会把他服用了从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