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慎行却显得浑不在意。
“你勿需担心凌儿。自她头一次邀你入墨家开始,心中便已经认定,你比她更适合假钜子之位。”
这样的回答让李恪一时无言。
“为何?”
“凌儿之才远胜于我。”慎行叹了口气,老态毕现,“但却不足以继任钜子,更不足以令三墨归一。”
李恪突然想起辛凌曾说过的墨家过往。钜子之位是在三墨中轮转的,唯有在三墨归一之时,才停留在赵墨手中。
任重道远啊……
李恪心中涌起战意,正襟,跽坐:“此事我已无疑惑,不知钜子对我有何要求?”
慎行精神一振,缓缓问道:“你……可有师承?”
“未有师承。”
“那你……”他踌躇良久,问,“你可愿拜入我之门下,以赵墨之身入世?”
李恪郑重点头:“愿!”
……
墨家收徒本该是很随意的,你情我愿,叩头拜师。
但这对李恪来说并不合适。
一来,他身上有罪责不曾洗脱,这关系到苦酒里的安危,田啬夫囿的下场,也关系到他能不能清清白白做人,在大秦之世实践自己的追求。
二来,儒墨相敌,李恪有把握说服严氏,但于情于理,入墨一事都必须先告诉严氏。
拜师之事暂且搁置,慎行和李恪就像无事发生那般将众人召集回来,继续商讨眼前的正事。
墨家该怎么帮他穿过层层守卫,见到那位有能力扭转局面的郡守大人。
慎行拍了拍手。
那独臂的掌柜走进门来,手上托着一件半旧的墨褐,还有一双崭新的草履。
李恪不由眼前一亮。
慎行抚须长笑道:“长夜漫漫,恪君可有闲暇,陪老儿对弈一局?”
奕台置备,黑白分明。
双方猜枚,李恪以执白先行。
两人将座子安置到四个对角,李恪躬身念一句“承让”,捻棋而起,一子直下天元!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