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古往今来,御前太监过得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看到韩谈走近,远远作揖,李恪笑着迎上去,热忱地扶住韩谈的胳膊,只听见咯噔几声,韩谈的眼睛一下便溜圆了。
袖袍重了!
从重量和声音来看,是金镒!
韩谈辨不出苗红根正仙家嫡传的魔术手法,只觉得李恪通钱通得人耳目一新,而且……
士为知己者死啊!
李恪是什么人?
上卿打底,丞相预备,显学掌教,天生圣人!
身为一个阉宦,似这等人物平素只需给韩谈一个好脸,韩谈就能在宫娥面前吹嘘上半天,更恍论是通钱!
钱不在多,有通则灵!
韩谈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开口,语无伦次。
“客卿以国士待我,韩谈必以国士报之!”
李恪一脸门子黑线,可还是笑如春风:“韩公说笑了……”
韩谈全然没领会到李恪的感受,翻手抓住李恪的臂膀,压着嗓子打小报告:“客卿,方才丞相求见陛下,名为汇报墨家入秦之事,实则话里话外,皆在说大秦待墨家太过优厚,还撺掇着陛下要将墨学子纳入学室考当中!那时太仆也在,虽不曾明里说过什么话,可一会壹教,一会儿壹赏,对客卿和墨家也全见不着好意……”
李恪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瀛洲君呢?”
“瀛洲君?”韩谈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客卿不必防备瀛洲君,他是个憨厚之人,平素直谏的次数比朝中那些个忠臣干将都多,常惹得陛下烦不胜烦。似他这等人,便是客卿妨过仙家,他也不会报负的。”
“啊哈……多谢韩公。”李恪笑着拍了拍韩谈的肩,咯噔!韩谈衽中又多了几块重物。
韩谈浑身一个激抖,双目赤红,越发亢奋:“客卿,法家仗着人多势众,总在陛下面前寻墨家的晦气,我看不过眼,前几日炮制了几道流言,正准备遍洒于宫中……”
李恪眉头微皱:“韩公,君子不行鬼魅,慎言,慎行呐。”
韩谈一怔,躬身辞谦:“客卿光明磊落,自然与法家那些小人不同。这样,我先且将流言备着,只要客卿需要,随传随有!”
“谢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