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
三员骁将匹马杀出,其一持长刀,一持对锤,还有一个手持铁胎强弓,游弋在侧。
踏雪喷出一口白雾,嘶鸣一声,马踏龙腾。
旦在马上直立而起,嗷一声弓成满月,似流星般一箭射出,在持弓之将反应过来之前,那箭便贯胸而过,将那将一箭射落马下。
另两个将领打马而近,一左一右挥出兵器。
旦怡然不惧,左手弓,右手剑。巨阙一格架开长刀,铁弓一挡,震开大锤。
趁着二人回气之际,踏雪一蹬后蹄,嘭一声就踹在其中一将的马上,将马登时踹毙。
三员将领晃神只剩一人,他拨回马头,看着旦,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旦朝着他咧嘴一笑:“你军中还有几将?”
“军……军中之将,车载斗量!”
“当真?”
“大赵多勇毅,人人可为将!”
“那我便放心啦。”旦哈哈一笑,错马,挥剑,巨阙如电光火石,一剑自双锤中心划过,狠狠砸在那将胸口!
铁甲立碎,将勇倒飞,旦收剑回鞘,向着赵军阵营一声暴喝。
“还有谁!”
斗将……好野蛮呐。
李恪站在陈平边上,眯着眼,望着一地狼藉的战场。
算上这三个,旦已经砍翻了十二个。他是憋着劲要破项籍连斩十七人的记录,就是不知陈馀究竟愿不愿意配合……
这种无聊的战前动员在李恪看来没有多少意义,可他多少也能理解天下豪杰们的苦衷。
想当年两军对垒,做将军的都是各豪门世家费尽心力培养出来的精英,死一个都疼得肝颤,怎么都不舍得他们去阵前拼命。
更何况,似孙膑啊,商鞅啊,还有李恪这种,真叫他去打打杀杀,他也打不过别人。
现在不同了。
首先,双边马镫广传天下,将领在马上也能使出全力,长兵器、重兵器应运而生,这些东西都不适合两军对垒,只有单挑耍把式才是他们最佳的舞台。
其次,将军的素质一代不如一代,尤其是现在活跃在战场上的,大多都只是豪侠出身。
他们可以拼命,可以砍人,但指望他们像前辈一样引兵交战,如指臂使,却只能是奢求。
甚至于,他们中的许多人连合格的战前动员都交不出来,浑身上下唯一能被称道的,也只有一身是胆。
旦就是苦胆上长脸的典范,这是属于他的时代。
李恪打了个哈欠问陈平:“平,你说陈馀还会派人出来送死么?”
“臣观赵军,面有惧色,怕是派不出来了。”
“可惜了。十二个现在能排第几?”
“与赵将彭越相当,当世第二。”
“我看旦得气死……”
二人正扯着闲篇,赵军阵中出来一人,身穿儒袍,长髯飘飘,正是和李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馀。
他显然不是来和旦对砍的……
陈馀策马上来,近到军阵中线百余步的距离,突然放声。
“李恪!无耻小儿!你如此做,可对得起你之大父!”
李恪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陈馀见李恪不敢应对,精神一下就抖擞了:“小儿!鼠辈!赵乃你之母国!与你李氏多有恩典!你引兵攻伐母国,便如以棍棒虐打翁媪,心何安耶!无君无父之辈,岂有脸面苟存于世!我若是你,当即便自裁了事,免得使宗祖蒙羞,愧见天颜!”
怎么就开始骂街了呢……
李恪皱着眉头咂巴着嘴,一脸无奈看向陈平。
陈平轻声劝诫:“主公,还是得应上几句,您看陈将军好容易才鼓起的士气,快被这奸猾老贼夺尽了。”
李恪惊奇地看了看己方军阵,发现还真如陈平所言,原本一个个嗷嗷待战的将士,这会儿交头接耳,突然都关注起了自家主将的八卦。
这叫李恪说不出的郁闷:“武斗不行就文斗。好好打仗不行么,哪儿生出来这许多事……”
陈平忍不住笑了一下:“主公曾说,硬件不行,软件来凑。无论是武斗还是文斗,那些人的念想大体都是此如此的。”
“事真多啊……”
李恪抄手接过近卫递来的扩音桶,脚踩着栏杆深深吸气。
陈馀知道李恪要反击了,当即打起精神,准备揪杀李恪话里的漏洞,再下一城,奠定胜局。
李恪深呼吸。
“弩士听令,上弦!那老不羞若再多蹦半个字,不需上报,擒贼先擒王!”
凉风过野……
呼呼的……
两军阵前,十几万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平第一个反应过来,将台上当即升起了代表弩士的大风旗。
雍军阵中一片号令响起。
“上弦!”
“架矢!”
“目标敌方主将!”
“抬弩!!!!”
万多张弩哗一声就抬了起来。
陈馀气得吹胡子瞪眼,才想大骂李恪无耻,就被随身的卫士捂住了口鼻,连拖带拽抢回了主阵。
先前营造的气场全毁了。
陈平心悦诚服地看着李恪:“主公一句,实抵千言万语啊!”
李恪谦虚地摆了摆手:“让旦回来,擂鼓开战。今夜在安阳宿夜,就这样吧。”
陈平深揖:“嗨!”
……
万弩齐发!
双方的兵力虽有一比二的差距,但武装到牙齿的雍军从单兵装备到日常操练都不是临时组织起来的赵军能够比拟的。
陈馀很快就感受到无所不在的绝对压制。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