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04
“天!”
秀婉惊讶的捂住嘴,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翠色衣料。
犹如初春绽出的第一片嫩叶,即使放在那里不动,也不时闪烁过柔和的生命般的光泽,竟仿佛活物一般,看上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
论起来,秀婉进宫也已经有近十年,她在宫中见到的贵人身上的绫罗绸缎也不少,大雍富有四海,后妃之中着实有几件衣裙甚至连史书中都忍不住提上一笔。
譬如霍贵妃有一件步步金莲裙,乃是本朝著名绣娘白九娘的临终遗作,上面以明暗针法绣着无数莲花,走动之时,随着步伐起伏与光线明暗变化,可以看到无数莲花从含苞到开放,继而闭合,往返循环,若在月夜,更是衬托得犹如天女,步莲华而至。
而璎华夫人未失宠前得过的百花月华裙,裙叠百幅,每一幅褶裥间刺着一种花卉,栩栩如生,随风动处,如百花环绕,能引蜂蝶扑至,好似皎月呈晕,华贵非常。
还有皇后那件出自齐云之手的凤袍,传说其上的凤凰与牡丹栩栩如生,让人疑心随时会破袍而出,矫矫于九天之上。
可是,那些衣裙固然巧夺天工,但她相信,若将眼前的衣料制成裙裳,哪怕是最简单的样式,四件衣裙同时陈列,众人第一个看的,必定是这件。
秀婉从来都不知道,能够勾魂夺魄的,不仅仅是美人,连颜色也可以如此诱人。
“很惊讶吧?当初三叔打开箱子,拿出给我的衣裙时,连母亲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苏如绘早就见过韶影春魂,此刻只是赞叹,倒还不像秀婉这么震撼,“我的母亲乃是肃国公之女,自宣惯场面,眼光极高,却也对它念念不忘,还生气三叔只给我带,却没给她带上几匹布料,事后埋怨过好长时间呢。”
“秀,奴婢觉得,这颜色的料子哪怕是不能穿,放在眼前看着都是好的。”秀婉有些痴痴的道。
苏如绘扑哧一笑道:“就你这么没出息,反正这盒子流翠蝰脂足够染出几十匹料子,喏,若是这次给太后裁衣里落下了边角料,你大可以拿去放着看。”
“多谢秀!”秀婉大喜,她比划着料子道,“奴婢估量着给太后做完,至少也能留下边角缝件杏子,只是奴婢的身份也不敢穿出去,莫如做几方手帕。”
“你爱做什么都成,只是一件,你知道太后的尺寸么?”
“这有什么难的?奴婢明儿去仁寿宫求一求嬷嬷们,太后既然有意要秀回仁寿宫,嬷嬷们知道是秀要给太后做衣裳,哪里会不给件旧衣来照着剪?”秀婉笑道。
苏如绘丢开料子道:“说是我给太后做衣服,其实还是要靠你——你若没把握,最好请太后身边的齐嬷嬷来替咱们下剪子!”说着她一指床后的箱子道,“这里面是母亲让我带进宫打点那些得脸的嬷嬷与姑姑的,专门照着她们能用的做的,你挑了去送给齐嬷嬷吧。”
“齐嬷嬷?她是太后身边第一亲近之人,恐怕不太好请。”秀婉略一犹豫道,“不过若能请动她,咱们这衣服却更有把握得太后喜欢了。”
“你去试一试,多挑点厚礼。”苏如绘道,“这些料子快收起来,送到殿后没人的地方晾好,千万不要被那几位殿下发现!”想了一想,苏如绘又道,“还有,太后召见了我,又露了口风,以后咱们在春生殿这几天必定会有那些从前没来过的人做那不速之客,你要当心,千万别被人打探出来,别人要问,就说咱们要给太后做件常服。”
“奴婢知道了。”秀婉笑道,“不如这样,另寻一匹缎子也裁了放在显眼处,这样人家就不会疑神疑鬼咱们准备的是什么了。”
苏如绘满意的点头:“这个主意很好,缎子的就不用齐嬷嬷裁剪了,回头正好你练练手。”
翌日秀婉取了厚礼去仁寿宫,两个时辰后,带了一个身穿宝蓝色宫装的中年女子飘然而入。
苏如绘心中惊奇,但还是连忙起身迎接,笑道:“这位姑姑我倒有些眼生。”
“奴婢谷香,乃是尚服局司衣。”这女子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容长脸儿,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高高的鼻梁,略有些干瘪的嘴唇不说话时就紧紧的抿着,显得有些严厉,看举止与面相就知道是那种入宫多年、谨慎精明的姑姑。
她身上穿的是宫人常穿的宝蓝色,宫装外没脱下前罩了件银灰鼠皮氅御寒,入殿后脱下来,便露出那套宫装,与旁的宫女颇有几处不同,正是这些不同之处,既未逾越,又使款式显得格外简洁流畅,越发衬托出谷香姑姑的精明能干,却很好的遮掩了她身量上的一些短处。
单看这套宫装,苏如绘便肃然起敬,转了口风道:“腊八在即,我本想替太后做套衣服,只是一来年纪小,在家里也没学过几天,二来,太后的服饰都是尚服局或齐嬷嬷那里做的,寻常手艺不敢拿出手去,才让秀婉去请位姑姑来指点,劳烦姑姑了!”
“秀客气了。”谷香淡淡点一点头,秀婉在旁连忙请她就座,又捧上茶来。
少顷,苏如绘吩咐秀婉:“去将那匹云锦取来。”
秀婉一愣,旋即去了。
捧出的乃是一匹织云绣锦的云锦,华美无比,犹如华章。谷香却只是随意看了眼,点头道:“腊八乃是佳节,秀这匹云锦色泽富丽,倒是应景。”
“姑姑恭为尚服局司衣,想必是知道给太后制衣的尺寸的……”苏如绘知道谷香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