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又是情理之中。
陈承象会来不是意外,意外的是,他看起来那么悲伤。
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悲切。
不是演的。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来到黎梅婆婆的遗像前。
就这样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谁都难以猜测这个同样在夏阳举足轻重的男人的心情。
他为了国家,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赶尽杀绝,他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即使是局面全部倒向黎梅,他也依旧不改初衷。
这个男人一生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可以说,这应该是他唯一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感到如此悲伤。
场内安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被陈承象感染了。
他是一个具有优秀领导能力的人物,同样也有很大的魅力,艘凰坎还叮对待所有人都很严苛,就连自己也是。
他很少崇拜别人。
黎梅就是他崇敬的人之一。
他将随身携带的珍重礼物,置于棺椁旁,命人送上花圈,表情严肃,然后对一众黎家族人一一慰问,同时表示,他愿意为黎梅婆婆未尽之事,鞍前马后。
这话一说出口。
很多人都显得意外。
他说什么啊。
为黎梅婆婆未尽之事鞍前马后?
陈承象不是一直都坚持站在黎梅婆婆的对立面么,就像是镜子一样。
做完这些以后,他又在场地外站立许久,才是又鞠一躬,郑重,严肃,尊敬。
所有的黎家人,也同样回一礼给这位黎梅婆婆的“政敌”。
霍心仪站在齐安城身边,看着这位陈伯启的父亲慢慢退场,小声说道。
“他在这件事情上出力很大,不过很少人知道,就连我,也是从黎梅婆婆那里才知道的。”
齐安城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是什么事情,婆婆的葬礼吗?”
霍心仪往齐安城后脑勺一拍,甩了一记白眼:“是你闹出来的这件事情!”
齐安城还是不明所以,最近他闹出来的事情太多,脸上摆满了疑惑。
霍心仪实在是被这家伙的呆头给气笑了,道:“你以为国内的坚定派,为什么没有和首安一样,到处暴乱呢?”
原来说的是最初那件事情,齐安城有些恍然。
“是...陈使长暗中出力?”
有些意外。
霍心仪点点头:“如果不是他还在坚定派,而且是领袖的位置,很难说,现在夏阳会不会分成两半。”
陈承象是坚定派的领袖,地位很高,有他在,能够压得住很多人,甚至,霍心仪还打听到,坚定派中,猎异军团的人还策划过暗杀行动,但都被陈承象否定了。
他坚持站在光明之处,站在正义的一边,光明正大地击败黎梅一派。
所以,背地里那些阴暗的手段,一一都被他否决了。
在齐安城听来,这非常意外。
因为他以为,陈承象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也能从容不迫地叫他去死。
但,又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
至今,齐安城想起首安那场几乎全民参与的暴乱,都感觉到头疼和后怕。
不由得,对陈承象这个人,感到有一些复杂。
人,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动物。
为什么总是做出令人感到害怕,但时不时又很暖心的事情。
齐安城现在听完霍心仪说的事情后,对于陈承象这个人,竟然有些恨不起来。
他可是曾经差点把自己的好兄弟陈伯启逼死的人啊,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陈承象要守护的东西,实际上,是和齐安城一样的吧,殊途同归。
陈承象正准备从黎家庭院退出去,忽然眼睛一转,落到了齐安城身上。
那双冰冷的眼神,还是如曾经一样,充满了不可近人的气势,但随即又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朝齐安城走了过来。
他要做什么?
齐安城莫名感到一丝紧张。
想起来自己曾经揪着这位黑帝雅尔董事会主席兼首席使长的领子,差点就把他从高空丢下去的情形。
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被长辈揪到了一般。
“齐安城。”陈承象开口,人已经走到面前。
现在看来,他有些矮了,那曾经挺直的背脊似乎比起以前压了更多的东西,微微驼起了,两鬓也有些发白,脸上开始有些皱纹,仔细一看,就连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神,也充满了疲惫。
这两年,不断在战斗的人,可不只是齐安城,陈承象也同样在奋力战斗着,在另一片暗涌四伏的战场。
“...”齐安城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他,脑袋一时空白,半天居然蹦出来一句。
“你好,陈伯启他爸。”
登时,霍心仪当下就有将齐安城的嘴封起来的念头,这傻子在说什么啊!
陈伯启他爸...不,陈承象瞬间脸就黑下来了,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要说什么。
还是霍心仪轻轻咳嗽一声:“陈使长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按道理来说,他们两个猎异军团的人,应该给他敬礼的,但在这个场合下,没有必要。
“额...恩,使长大人,你好。”齐安城后知后觉,恍然过来,居然自然而然地微笑。
把陈承象都整懵了,这小子难道没发现他自己说话很轴吗?居然还能这样微笑。
算了算了,不跟小屁孩计较。
虽然他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