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第五天,下午。
幸好是刚刚入秋,天气不那么炎热,但依旧将汗水闷在作战服里,不是那么好受。
齐安城已经习惯嚼草根、吃虫肉了,甚至还能辨认出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
托霍心仪那些调料的福,隆喜贵非得没有瘦下去,反而还红光满面了。
一百五十多年前,夏阳居民迁入生活区,将家园还给了自然,植物和动物重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还有驻扎境内,守卫生活区的猎异军团。
在这一百年时间里,不止是人类,植物、动物,甚至是房屋土地都进化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数千新兵在李斯夜的指挥下,朝着天京巨城进发,一路上绕开危险区域五片,经过驻扎兵团基地七个。所谓的危险区域就是指那些会吃人的植物、以及危险的土地——现如今,就是连脚下的泥土也会张开嘴巴吃人。
每个驻扎兵团的规模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猎异官的占比大概在60,每片区域由一个兵团负责,这些兵团在夏阳境内生活区外的土地上经营百年,却从未松懈过。
队伍在山谷中停下来了,两边是通体火红色的树,并不密集,地上堆满了枯萎的褐色树叶,新兵们漫山遍野,身上的作战服不知不觉变成环境色,难以看出。
“怎么了?”齐安城趁机喝一口水,他的水不多,还是前天打的。
隆喜贵眼神渴望地盯着齐安城的水,喘着大气:“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让咱休息?”
陈伯启将自己的水从背后解下来,递给喜贵:“应该不是,李教官这几天都没让咱白天停下来。”
喜贵感激地谢过陈伯启,拿着水瓶连吞好几口,看向袁左江:“眼镜儿,说说什么情况?”
袁左江的知识储量很大,推推眼镜:“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不得已才停下。”
他话音一落。
地面开始震动,密集强烈,像是上万头大象奔袭而来。
新兵们不安起来,却没有就地溃散,忍住不安等待命令。
周围寂静起来,只有密集的“轰、嗒、轰、嗒嗒……”声音。
新兵们听着这样的声音按下迷惑,沉默了大概有十五分钟,那股声音才逐渐远去。
小队迷惑的看向袁左江,后者道:“是入牛,现在是秋季了,它们将一路迁徙到冬天前夕,钻入地下,冬眠到夏天。”
队伍果然重新动起来了,袁左江一边收拾一边道:“听声音,应该有一万多只吧。入牛性格温和,唯独碰到人类会变得异常暴躁,听说与人类进化有关。”
“要是能抓到一头来吃就好了。”隆喜贵重新,走在齐安城前头,他太饿了,一边走,肚子一边叫。
齐安城拧好水瓶,跟在他背后:“得了吧,早上你吃的最多,陈深去抓来的虫子,西仲烤的,都还没吃多少。”
陈伯启跟在后边笑:“喜贵哥人大,饭量也大。”
“嗯,就工作量不大。”
袁左江背起半人大的包裹,走在陡坡上,有些费劲:“得了,入牛是团结性很强的动物,抓走它们一个成员,只要被发现了,附近的驻扎兵团都得遭殃。”
隆喜贵的背包最小,走几步路已经全身冒汗:“唉,别说了,我饿死了。”
这时,差不多黄昏。
两边火红的树,忽然从树枝长出了一个个蕾包,蕾包粉红,成长速度极其快。
不少新兵注意到了,心怀疑惑,却没人敢问,在一颗颗火红树下行进。
齐安城来了兴趣,盯住前方不远处的红色树木,发现一个规律,每从树下过去一个人,树木上就多出一个蕾包。
“这是啥?”齐安城抬头,问袁左江。
袁左江低着头,喘着粗气,只想赶路:“奇信树,黄昏的时候,从树下过去一个人就长出一朵花蕾,不会开花的。但是,有传闻说,将死之人从树下过去,到了晚上就会开出银白色的花。”
齐安城继续赶路:“那他们会不会留一个人在这里等到晚上?”
袁左江道:“不会,都说是传闻了,没人当真。快走吧,再晚一些就危险了。”
几个人都回过头:“啥危险?”
“奇信树的花蕾会引来奇奇蜂,那玩意又毒又难缠,”袁左江大致扫一眼山谷,“照这规模,蜂群能把整个山谷都覆盖了。”
“这么恐怖?”隆喜贵脚步加快,整个队伍行进速度也快上许多。
前去天京城的路上,有许多地方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大自然也在进化着,企图从人类手上收复失地。
奇信树和奇奇蜂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这个世界上更多的异变,齐安城他们还没见到。但由此可见微知著,为什么不在生活区外居住,而放弃了境内这么多地方,也就有个大致答案。
“何止,最大的奇奇蜂只有半粒米大,毒性也不强,但它会在人类和树木、动物的血肉里产卵,被蛰到的人往往还不知道。最严重的情况下,奇奇蜂的幼虫会吃光血肉,到没得吃的时候,才从毛孔里出来。”
袁左江这么一说,让大家更毛骨悚然。
“它们很危险,但是一般只在奇信树附近聚居,而且到晚上才会出来,活动范围不会离奇信树太远。”袁左江给大家打一枚定心剂,擦擦汗,他所了解到的东西,其实《逃离生物学》上都有。
而且,除了异者,基本上人类就是在逃离这些生物。
齐安城对生活区外的世界还处于茫然阶段,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