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
看似要去帮助西米尔的尼克几步后没了身影,下一瞬却出现在那道被他们无视了许久的铜门前,背对众人,抱着手臂上下打量。
“可恶的七十级。”海德嘟囔。
刚提起戒备的三个修士也满脸讶色,立刻掉转了攻击的方向,西米尔借机撤去水银防御,却正好被猛冲过来的摩根夫人顶飞,与挂在这只大老鼠身上的其他人一起掉到了尼克身边,落地时还被微风轻轻地托了一下。
青色的剑雨落下,反应不及的西米尔被约翰和双胞胎扯过,放在了这一堆人的正前方,双臂也被摆成了一个十分有仪式感的姿势。西米尔头晕眼花地拎起了右手的骨杖,水银滴落、流动、膨胀,在众人头顶铺出一片透明的银色天空,剑光没入,如万点闪烁的繁星。
“竟然没设置成自动防御,你还是挺老实的嘛!”双胞胎拍了拍西米尔的肩膀,抬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西米尔转过身,捏着骨杖,一瞬间想拿它当棒球棍用。
“赶紧来开门,不要耽误时间,速战速决。”尼克有些不耐烦。西米尔沉了沉气,路过摩根夫人时脚步一顿,收回目光,顿感欣慰。
祁有枫竟然是被绑在这老鼠的尾巴上带过来,一声不吭,似乎是被人打晕或者迷昏了。
走到铜门前,西米尔把骨杖立在身前,念了几个奇怪的音节,骨杖杖头那两个紧握的拳骨微微扭转,一根细长的手指伸出,锥子般的指尖沿着两扇铜门间的细缝划下。
铜门豁然洞开,无声无息,西米尔听到有人低声遗憾这伸出的竟然不是中指,一时语塞,也懒得招呼身后这些神经病,率先踏入铜门之中。
待得圣诞小丑佣兵团全员连人带鼠都走进门的时候,西米尔伫足回首,一滴水银从即将关闭的门缝里弹出,飞落到他手里,变成了一颗银色小球。
黑暗在一瞬间降临,光明在另一个瞬间到来,日升月落般,一层黑色雾光在地面翻滚,在头顶汇聚成两个漂浮的球体:金色的太阳和银色的月亮。
天穹般的拱顶上,一大一小两个半圆拼接在一起,中央是个共七层的同心圆,每层之中都布满了各种符号和谜语。
谜语似乎是由某种古老的文字写成的,在场的人奇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懂一些,但还未等这些文字的含义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字母重新排列组合,又变成了新的谜题。
拱顶被这层层的圆铺满,中心那一点仿佛有无限远,四周又仿佛有无限宽。拱顶向下合拢,四面墙壁上画着各种含义不明却又富含隐喻的图画:
狮子和凤凰、牡鹿与雄鹰、双头的人、三头的龙、衔尾的蜥蜴、被肢解的人在锅里复原、溺死在河中的国王、红白黑三色三只鸽子在细颈宽肚的蒸馏瓶里搏斗、玩耍的儿童、洗衣的妇女和被红色太阳照耀的红色的人。
图案在脚下汇聚,被一棵繁茂大树的枝叶托举,树冠在脚下,树干在四周,树根却在天上,树冠的中心是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冕。
如此繁杂的图案,如此缤纷的色彩,最终落在每个人眼里的,却无非是黑、白、黄、红四色,调和并突出了这四种色彩的关键,似乎是一面上接日月、下临王冕的镜子。
而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则是,这里并没有什么通道。
迪昂又去查看了一下祁有枫的状态,再次确认了这人的眩晕状态,便饶有兴致地研究起了这些写满了炼金术的绘画作品。
“你们”
西米尔却不免意外,看着悠然沐浴在穹顶日月光辉下的圣诞小丑,预备了很久的辩解草稿就这么梗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直接说重点,接下来做什么。”尼克径直走到那面镜子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理了理头发。
“穿过镜子,就可以了。”西米尔干巴巴地答道,一点也没有此地主人的从容。
“这还行,我还以为要把我们放在棺材里呢。”尼克转过身,圣诞小丑佣兵团的所有人已经集合在他面前。
“最后确认一遍,有没有改主意的?”尼克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了一句,也得到了逢场作戏一般整齐的“没有”。
尼克站在原地不动,圣诞小丑佣兵团的人以他为首,散乱在他四周,仿佛以不同轨道绕着太阳旋转的卫星。
太阳看到那一颗彷徨流浪的脏雪球,向它大度地点了点头。
“祭司大人,请开始吧。”
炼金术里有个名词叫做仪式性死亡,也是设定上加入真神圣殿的必需步骤。
早些时候在北台城里,最先发现年年失踪的人是尼克,最快猜到她的去向的人也是尼克。
克拉夫特曾经听年年讲故事一般介绍过地下水道和铜门的存在,此刻将这两扇门和年年的情况联系起来,尼克察觉出了这两扇门的玄机。
所有人——包括年年自己都坚信,北台城里这座被人严密看守的铜门才是关键,但既然选择有二,可能性便会因此递增。
尼克带人找到西米尔后,西米尔又坦诚地交代了进入四时谷寻找年年的方法——从另一扇门进去,圣诞小丑佣兵团的成员便心照不宣地在私下达成了一个共识。
不管这是附加条件也好,必需步骤也好,他们对这个似乎更偏向黑暗的阵营也有足够的兴趣,因此更加不介意在雪山深处参加一个古怪的宗教仪式样的活动。
摩根夫人趴在地上,爪子对着画在墙上的鸽子挠了挠,豆子大小的眼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