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皇依靠着龙床,沐奕珩就半蹲在床边,沐皇脸色灰白神情暗淡:“朕不知道你皇祖母为何不喜欢朕,反而对你皇姑姑疼爱至极,你们兄妹几个除了老二,别的她都不喜欢,而你皇姑姑的孩子她都很亲待。她是朕的母亲,朕别的都能让着她,可这万里江山不能依着她。”
“这江山要是到了老二手里,或许就不姓沐了。朕不单是无颜见你母后,沐家的列祖列祖也不会饶恕朕的,天玄现在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朕相信只有你才能挽救天玄。”
沐皇伸手抓住了沐奕珩的右手用力握了握,然后又慢慢松开,慈祥地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喜色。
“对了,珞丫头有消息了吗?她还在星阑吗?啧啧,星阑让她给搅得好热闹。这个儿媳妇,朕喜欢。”
“儿臣也不知道她在星阑还是在寰夜。”
“你呀,是当局者迷,那丫头显然是一根筋的。苏珩大婚她是亲眼所见,何况又是在她鼓起勇气回苏阳找你之时,遭受那样的打击。你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说不定她现在看到玄一门的人就先躲起来了。”
“就算她再大度,再善良,有些底线是不能逾越的,并且越是善良大度的人越认死理儿,你还对她一直隐瞒身份,在玄都遇见时也没有说破,你现在不好跟她说清楚的。”
沐皇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点上,沐奕珩很识趣地开口请教道:“那儿臣该如何做?”
“等,你不能亲口对她说明情况时,千万不要让手下说你有苦衷或是病了遭遇什么劫难了,这会让她觉得你像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只会觉得你薄情寡义。慢慢等,等天玄真正有大难大灾了,以那丫头的心性她会为了百姓回来救灾的。”
“儿臣不敢为了一己私愿而让百姓受苦。”
“天灾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你长年在外行走,你们玄一门救助过的灾难还少吗?我天玄这么大的疆土,岂会没有磨难?当有大的灾祸时,你要第一时间放出消息,丫头一定会回来的,在这之前,你什么也别想,好好的掌控朝政,别让她回来的时候跟着你遭罪。”
“她本事再大也就是一个小丫头,没有强硬的靠山,以后星阑和金枫都不会放过她,所以你要把天玄握在手中,将来好为她遮风挡雨。”
沐皇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沐奕珩的手:“如果你不能保证她安然无恙,让她回来有意义吗?你当初在街头相遇没有言明不就是担心她的安危吗?”
“儿臣明白了,谢父皇教诲。”
“珩儿只是情到深处难自抑。为父旁观者清,还有当初你母后让朕有过教训罢了。好了,朕累了,你回去吧。”
“父皇,这是一些安神茶,父皇收好慢慢喝吧,还有。。。。。。”沐奕珩脸上有些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启齿。
“就我们父子两个,有什么不好说的。”沐皇不悦道。
“儿臣总觉得父皇病得蹊跷,以后父皇的饮食要注意一下,让尚荣海盯紧些。”
“珩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沐皇有些生气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太医们说朕不过积劳成疾邪气入体而已。”随即沐皇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沐奕珩低声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儿臣不是先天心疾,是在母体里就中毒了。母后也不是难产,是毒发身亡。”沐奕珩给沐皇传音道。
“你。。。。。。”沐皇惊得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那些名医断定儿臣活不过二十岁,是因为儿臣被毒吞噬了大部分的生机,珞珞帮儿臣解了毒,儿臣才能好起来,她说儿臣的毒来自母后,而母后是毒发导致心脏破碎而薨。”
“你母后竟然是。。。。。。”沐皇颓然倒在床上,面如死灰。
“父皇,你不想知道是谁给母后下的毒吗?你不想给母后报仇吗?你忍心让她枉死吗?”沐奕珩一见沐皇生无可恋的样子连连传音道。
“你可曾查到了证据?”沐皇两眼空洞茫然,看到沐奕珩着急的样子,他脸上泛起一丝怀疑。
“儿臣不在京城,能查到的有限。儿臣以前不只是经常会感到心脏部位疼,还有月圆之夜会全身骨头疼,阴天下雨经脉酸麻刺痛,后面两个症状儿臣从未说过。父皇回想一下母后以前的样子可有什么疑点。”沐奕珩坦然面对沐皇,目光清澈。
“珩儿,朕不是怀疑你,朕实在想不通月儿那么善良那么温柔,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她。”
沐皇揉着太阳穴,极力回想当初的情景:“朕想起来了,月儿当初的确是说过骨头疼全身酸麻,可太医当时说月儿是心疾和痛痹,这些该死的庸医朕要砍了他们。”
“儿臣不也是被诊断为心疾吗?珞珞说此毒是久已失传的上古名毒,寻常大夫看不出来才是正常,要是寻常的毒,父皇岂会被蒙蔽至今。为此儿臣才会恳请父皇小心饮食。”
“韩铭杨应该到玄都了,他好歹受过珞珞的指点,究竟父皇是不是积劳成疾让他给父皇查看一下就清楚了。”
“朕要打起精神来,弄清楚月儿当初到底是怎么薨的。”沐皇脸上的死寂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父皇切莫情绪波动太甚,保重龙体。”沐奕珩连忙扶好了沐皇,给他用真气梳理身体。
沐皇的身体被暖流包裹着,疲惫顿消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他惊异地瞪着像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