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回头还想再说几句,就只看到一层薄薄光晕闪过,楼上再无人声。
为什么每次她对花婆婆感激涕零的时候,总会有新的小人出现给她画圈圈?现在正值夜色,楼外那些指甲香和玳瑁星肠菊可正是闹腾的时候,这是让她回去还是不回去?
杜若虽然开了魂根,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在面对这帮不能打伤磕碰的植物的时候,仍旧毫无办法。
花婆婆最后交与她的三本书卷,一本是讲解一些引水灌木的法术的,有助于她今后照料离园百草;另一本是修炼魂根的法诀;最后一本,却是一本茅山魂术。
杜若不敢置信的翻了半天,终于确信这第三本书里讲的,就是克制恶魂的茅山法术。
这三本,跨度有点大吧?
难不成离园生魂以后还要当道士驱恶鬼么?可她自己不就是个魂魄......思来想去无甚解法,杜若只好先将外衣拢在头上窜回了小院。
从方才自梦中醒来,她就觉得头顶的小苗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
若说以前,这小苗给她存在感极弱,除非洗头或者头发要被触碰到的时候,她都不会想起它。
但方才在蒲团上一醒来,她就猛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有了三中思想。
自己的,魂根的,还有一个,是属于头顶小苗的。这三种思想在她体内,彼此清晰可见,却互不干扰。
这种感觉,很神奇。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研究他们,而是喂饱他们。魂根和小苗都在提醒她,它们饿了,她自己也确实饿了。
这两日,确实是很耗神的。
顶着藏书楼出来粘到的一身怪味,杜若也不好意思直接去膳堂污染空气,只好先从屋中取出些点心酥,暂且填补下。
刚咬了一口,头顶就传来了一阵好好好的感觉,是小苗,在夸糕点呢。
“也不看看这是谁做的,费老的点心一向都是下足了料,对生魂和阴魂百益而无一害,你蹭了我这张嘴,日后记得要回报我啊,可千万别一生气就杀鸡取卵。”杜若啧啧的伸手摸了摸头顶,又咬了一口。
隔壁的四相月楹花早已开了花,虽然这玳瑁星肠菊的粘液味儿是恶心了些,不过有了花香中和,居然让她奇异的找到了一种平衡感。
平衡感...平衡感!
杜若突然忆起当初想把四相月楹花的花香研制成阴间香水的念头。
“就是平衡感!哈哈哈。”她有办法了!杜若将拿回来的那本讲解种植灌溉术法的书籍翻到了其中一页,再仔细确认了下,顿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找到发家致富的办法了。”
难怪这么久以来,从未有人能研制出能够保留四相月楹花香的香丸,原来竟是因为这香丸,不仅需要开启魂根后的特殊手法,还要拥有一株变异过的四相月楹花!
《四相变异论》里有提到,秋象阵中的花种,最难变异。它们大多敏感而多疑,有灵智的更甚。常年扎根土壤的它们,比阴魂更能分辨春季翘寒和秋季尾冬的区别。当合适的时机、适宜的温度、恰逢的花期、以及土壤中厚积薄发足以经历蜕变期的能量,这些条件都齐全的时候,辅以水像之术,或可激发秋象阵中的花种产生异化。
杜若捧着手中宛若至宝的书,飞速蹿向隔壁。
拥有一株变异的四相月楹花,别人不行,可她行啊!
她麻溜的将那盆刚开了半月的月楹花从花室取出,然后用针逼出一滴血抹到了月楹花的风向花瓣上。
以前的杜若,一直不知道这里提到的水像之术是什么,但此刻她手中书的页上提到的泽水术底部,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此术又名水像之术。
原来泽水术,就是水像之术。
杜若滴了血,看到月楹花如记载中的一般,花瓣逐渐干枯,枝蔓也蜷缩着陷入了蜕变前期的沉睡阶段,心急火燎的就要按照书上所说捏诀起势,却在看到文中下一段文字后顿住了。
“起势后,先用自己的灵引引动魂根之气,然后外放裹住花枝种芽……”
她会起势,也会灵引,关键是,如何外放魂根之气?
杜若许久不曾被自己冲动的大脑连累过,此刻方才惊觉自己轻率的都做了什么。
是了,魂根无形,她要先学会将之幻形,才能幻气,进而外放,方才一时之间,她竟是忘了。
眼前的四相月楹花,已然陷入了沉睡。如此一来,月楹花香水是暂时无望了。
因为她方才的莽撞,将这花室里唯一一盆释放着香气的花儿搞进了休眠状态,满室清雅的香气都在渐渐淡去。
杜若皱着鼻子将花盆放回花室,到隔壁继续啃干粮。
这点心酥,少了花香清味,确实不如方才好吃,一想到这味道还要再等几日才能尽散。
杜若控制不住的又念叨了花婆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