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肠生急忙对肖纵拱手:“谢谢肖兄照顾孟公子。”
肖纵也呆了:“啊?你找的神医就是他呀?我怎么觉得去普济寺里找个隐士更靠谱呢?”
瞧笑天无语道:“我又不是京城人,我哪认识什么普济寺的神人,我费多大劲儿才把荡肠生找到。按照最后一个见过荡公子的孟神探的说法,荡公子跳崖后不知所踪了。”
他说着,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孟聪明。
孟聪明噎下去那丸药,大眼睛仍然瞪着荡肠生。
他虽然是个乐天开朗爱搞笑的青年,却不是情绪急躁,经常大起大落的人。但此刻,他必须要荡肠生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刚才路上那曲文,是你唱的吧?”
荡肠生平静地望着孟聪明,但分明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孟聪明却紧逼道:“你哪里来的曲中的情绪?你为何……”
荡肠生虽然脸上表情很镇定,但谁都看得出他内心是很激动的,他用眼神制止了孟聪明,随即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道:“两位略微回避一下,我和孟公子好好谈一谈。”
瞧笑天迟疑道:“你俩跟俩冠子竖起来的公鸡似的,我们怎么放心离开?况且,外面北风呼呼啊。”
荡肠生很是无语,看得出,他不是个性格冷硬的人,虽然他的武功相当狠辣。
“两位,旁边的厨房,有灶,是最暖和的,二位去那里暂且呆呆。”
他又对孟聪明道:“谈过之后,我会负责你的伤。”
肖纵拉了瞧笑天一把。瞧笑天极度不放心地跟着肖纵走了。
荡肠生倒了一杯热茶给孟聪明:“这一路,对你怎么也是很辛苦,又冷又有伤,喝一点吧。不是普通的茶,是补血温润五脏六腑的。”
孟聪明不知怎的,竟然就接过了茶杯,毫不怀疑就喝了一口。
荡肠生也坐下,他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我的过去,也不用和你讲太多。因为你认不认得我都没有什么要紧,只说和孟大人相关的吧。我父亲曾经受过孟大人的恩惠,后来我父母早逝,父亲去世前嘱咐我办完他的后事,便来京城找孟大人。既是通告一下父亲的事情,也是希望孟大人给我寻一个出路。孟大人看到我,非常高兴,因为之前他也有意提携,但父亲不愿意攀附。我当时就是一个读了十多年书,等着科考的书呆子,完全不谙世事。”
“那次见面,正是令姐要出嫁之时。因为孟大人不能去送,江南老家的人都是连镇子都没怎么出过的小地方百姓。因此孟大人让我随送亲队伍一起去河东,主要让令姐不要感觉是孤零零一个人远嫁。孟大人将我引荐给了令姐,但也只见过一面,只是为了告诉令姐,她不是孤独的,是有家乡人送亲的。之后我就只呆在送亲队伍里。从河东告辞之时,我们都没有获准与王妃见面了。后来我明白,参与亲王的送亲事宜,就是有了经历,孟大人就可以很快帮我谋个职位。回京之后,孟大人说安排入仕难度很大,让我跟在他身边做文书,拿一份俸禄,待科考之时再参加会试。我当时没有接受,我已经是成人,可以在京城一边找份差使一边待考。如果住在尚书府里,将来考中了别人也会说三道四。但京城太贵居大不易,我也不想接受孟大人的银子,便到京城附近的小县城待考。但是事出意料,孟大人突然病了,病得很急。我接到信赶到京城,孟大人已经病得很严重。”
他抬头看着孟聪明:“我虽然还没有参加科考,但孟大人考过我学问诗书,很是赞赏我,所以才要留我在身边。那次他病重显然已经快要不治,他拉住我的手嘱托我,”
他又看着孟聪明。
孟聪明一言不发。
这件事,虽然吊诡,但在那个年代,也是常见。
荡肠生接着道:“他似乎对王妃虽然很惦念,但是并不太担心。他拉着我的手,一直不断地嘱咐我,让我暗地里保护你。他说韦都和他周围的一班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没有其他挂念,只有你这个儿子,叮嘱我一定关照你顺利长大,将来再为孟家延续香烟。”
孟聪明呆住了,他想着,当年他太小,父亲真是非常慈爱,要把他宠上天去。但他心智未全,并不能和父亲有深度的交流。成年之后,他回想到和父亲母亲只共处过那么短的时光,心里就常凄然。
荡肠生接着道:“其实当时我就怀疑,孟大人是被人害了。我更急切的,是想找到凶手,替孟大人报仇。我当时在病床前,也是神思恍惚,脑子不能集聚在一起想事情。但我当然是一一答应,尤其是保护你,照顾你这件事。临走,孟大人让人移了几枝含嫣花。他显然很重视这花,告诉我是为了令姐而种,但是他病势沉重之后,才知道那花匠已经离开京城,他派人再寻不见,病体使他无法再去顾及这花,所以让我想办法找到能在北方续种含嫣花的人。”
“之后,我要做的就两件事。一是在后面关注着你,二是寻找花匠。但两件事很快就都有了变故,一是王妃和柯大人都很关照你,又将你送到黄山,至少暂时安全不用担心了。二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原来的花匠,而新找的花匠一听在北方种含嫣花都异口同声说没这个本事,另请高明吧。于是,我暂时放下你的事情,开始自己研究移植含嫣花。”
说到这里,他又看着孟聪明。
孟聪明捧着茶碗,也瞪瞪地看着他。
“或许你还不知道,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