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6日,不知怎的,上海闸北发生了大火,在这同一天,还有两件“大事”:
其一、老袁当上了大总统;
其二、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从闸北落地那天,炙热的火浪就像一头红色的、张着血盆大口的雄狮,卷走了我那未曾谋面的老爹。
我挺着大肚子的亲娘,躲在只能容下她一人的水缸里,艰难的产下了我。
我肯定不记得那满满的一缸水最后是热……还是凉。反正,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记忆中,我的亲娘是个叨唠嘴,她在要饭的路上总说命苦,没有赶上好时候。我不知道她所谓的好时候是什么?反正,我的名字叫——候时新。
多少年后,我回到过上海,去过闸北,可我看闸北被大火席卷过的清草还是在茁壮生长。
也许这就是古诗里所讲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戴局长死了!”
“什么?”
正准备喝茶的毛人凤“咣当”一声,将手中的白瓷茶杯摔在了桌面上,上好的龙井茶顺着桌子边缘向下流,此时就连他接电话的右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毛主任,毛主任,您还在听吗?”
“啊,在,戴局长怎么死的?”毛人凤愣神后急切的问道。
“飞机失事!”
“哦……哦……知道了”
毛人凤缓缓的挂上电话,表情变得极度凝重,他慢慢的靠着椅背,闭起眼睛认真的思索起来。
当年是自己鼓励、资助戴笠上的黄埔军校,戴笠发迹后也算够意思,一直提拔自己,就连自己的太太都是戴笠一手给介绍的。
单单就从这么几个方面,国民党内部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知道他们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可同戴笠的关系,他自己是清楚的,当初,戴笠给自己介绍的妻子表面看非常漂亮,并且是特务组织非常优秀的特工,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实际上是戴笠的地下情人、发泄工具,戴笠通过她来试探和控制自己。
“呵呵,好像我头上少了个紧箍咒啊!我这军统的二号人物是不是也该动弹动弹了?”毛人凤自言自语说道。
下一刻他又否定了这个说法。
“不对”!!!
“戴笠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可他的死一定会牵扯到自己头上。自己再风生水起的继位,那不更是落人口舌?况且这也不是委员长愿意看到的。”
马上到嘴边的肉就要这么吐出来吗?
毛人凤可不是那种慷慨的性格,他的阴险、狡诈、残暴都是出了名的,就连蒋介石后来都评价他的做官秘诀是忍、等、狠。
考虑再三,毛人凤拿起电话拨给了郑介民。
“老郑啊,戴局长的事听说了吗?”
“刚听说了,怎么会这样那?戴局长一直为党国尽忠职守,怎么就突然没了?这是党国最大的损失啊!”
郑介民这种老狐狸太懂得周旋于各种人情世故,尤其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原来他和戴笠闹得再僵,现在也不能露出丝毫幸灾乐祸的破绽出来。
“谁说不是啊,戴局长戎马一生,为党国立下了赫赫战功,真的可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也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党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这些继承人继续完成,你说对吧老郑。”
郑介民听到这里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毛人凤来这个电话的含义,毛人凤他这是着急上位呐。
“兄弟啊,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们都知道戴局长生前可是最看重兄弟你的,如今戴局长尸骨未寒,你怎么现在可就打起他老人家宝座的主意哪?”
“郑兄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我打戴局长宝座的主意,而是我觉得咱们军统这个部门对党国的重要性极其重要。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嘛,我也是考虑再三才和郑兄商量,我觉得以郑兄的能力和资质再加上校长的垂青,早晚都是要坐上这把交椅的,与其这样还不如郑兄早早的站出来为党国分忧。”
郑介民听完毛人凤的一席话,整个人都蒙了。他这是什么套路?谁不知道按照惯例、顺序、资质也是他毛人凤这个军统二号人物排在自己前面,他为什么要推荐自己?难道是在试探我?
郑介民赶紧打着哈哈,说道:“兄弟过奖了,谁不知道您才是戴局长亲手调教出来的党国良才,恐怕只有您才有资格继承这个衣钵吧。”
毛人凤一看郑介民误会了,便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郑兄,我就和你明说了吧,现在戴局长刚走,我实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情,可我又不想让唐纵和沈醉坐上这个位置,所以我打算向委座推荐你。”
“哦?”
郑介民脑子有点糊涂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毛人凤要把这么大一块蛋糕给自己。可无论如何这对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毛人凤知道郑介民已经进了自己设置好的圈套,压低声音接着说:“郑兄,我也有一事相求。”
“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一直在戴局长手下工作,工作能力嘛还算尽职尽责,就因为早年一点琐事得罪了戴局长的太太,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升不上去。这不,现在还窝在天津站当一个副站长。
我听说戴局长走的时候同机的还有军统上海站的王站长,人虽然走了,可这上海站的工作总不能丢吧,军统内部总不能群龙无首啊?”
郑介民一听就明白了毛人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