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谢直一刀劈了赖三,顿时镇住了在场的左右人。
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布,戴捕头等衙役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踏过赖三等人的尸首,抽出锁链、绳索等物,将赖三的亲近手下全都绑了起来。
他们就那么老实,说绑就绑啊?
没错,就是那么老实,一动不敢动,生怕近在眼前的谢直再次发难,横刀砍在脖子上,以后吃饭可就不香了。
他们都是洛阳城里的小混混而已,平日里跟在赖三身后为非作歹,也就是靠着欺压良善才能彰显自家的威风,现在碰见这么不讲道理的河南县尉,还敢催马冲锋,谁敢动?催马拖刀,那是军中骑兵冲锋的套路,他们这些小混混,在洛阳城里面混混就得了,还敢跟军队对着干不成?动?敢动的都在地上躺着呢!
谢直一见他们束手就擒,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赖三死了,剩下的这帮手下束手就擒,这场灾祸也就消弭了,起码没人带动的情况下,那二百多漕帮帮众,断然不敢集中闹事了。
当然,必要的安抚,还是要有的。
谢直高坐马上,目光扫向这帮漕帮帮众。
一个个的,顿时一激灵,卧槽,谢阎王看我干什么!?我后退三步了啊,我也放下棍棒了啊,你可别看我,我害怕!
不光赖三的心腹手下害怕啊,这帮漕帮帮众更怕啊!
都说谢直是谢阎王、谢阎王的,那是满含怨气地埋怨他不给活路,现在,人家敢拎刀子砍人,更是坐实了“阎王”的名头,我就问你,阎王爷眯着双眼瞅着你,你怕不怕!?
说不清的漕帮帮众,竟然身形矮了一大截——跪下了。
谢直的目光,就想镰刀一般,从西向东这么一甩,漕帮帮众如同麦子一般,齐刷刷地,全跪了。
谢直见状,微微点头,这波操作,稳了,随即高声呼喊:
“曹四丈何在?”
老曹也跟后面跪着呢,他是第一代漕帮帮众又如何,他是漕帮元老又能怎样,就算在他们当初最风光的时候,也没见过骑兵冲锋啊?现在不跪着点,找事呢!?
不过,听见谢直叫他,他也不敢不应,只得强忍着恐惧开口。
“老汉在此。”
谢直换上了一张和煦的脸,温和地说道:“老丈请起,水生,扶你爹起来……还请老丈与大车帮的账房一起,将铜钱发下去……”
老曹愣了,水生愣了,所有漕帮的普通帮众都愣了。
老曹颤抖着抬起手,指向大车帮门口的那几箱子铜钱,问道:
“少……少府,是说,那些钱,还是给我们?”
谢直笑了。
“漕帮的帮众,不是要讨要血汗钱的吗?
我说了我给,难道还能骗你们这些穷苦人不成?
不拿钱,难不成你们还真是跟着赖三来谋反的?”
老曹大喜,他自然听明白了谢直言语之中的揶揄,“噗通”一声,又跪下去了。
“多谢少府活命之恩!”
漕帮帮众一听,有钱拿,顿时大喜,本以为谢直斩杀赖三之后,不会再提起给钱的事儿,没想到谢阎王果然言出必践!说给钱,就给钱,不含糊!
也有机灵的,一瞬间差点哭出来,赖三被谢直斩杀,谢阎王杀人之前怎么说的?谋反!如果说赖三是谋反的话,他们这些漕帮的人怎么算?手拿棍棒,围堵朝廷官员,碰上个心狠的,就说这二百人都是来谋反的,谁又能说清楚?
这时候可别提什么法不责众,那是对小偷小摸的处置,真要是谋反,株连几万人的都有,跟不用说他们仅仅二百人的小场面了
现在,谢直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不是谋反,是讨要血汗钱!
这是什么!?
老曹说的对!
“多谢少府活命之恩!”
越来越多的漕帮帮众反应了过来,跪在谢直的马前磕头道谢,心甘如怡。
到了这时候,谢直才算真正地松了口气,漕帮这二百人,稳了。
继续下令。
“老戴,让狱卒留下看押人犯、维持秩序。
你带着衙役,去捉拿漕帮大龙头何帮主!
赖三不过漕帮一个小头目,真要是谋反,必然有人在背后支撑,必然是漕帮何帮主!
你此行前去,务必要捉拿真凶归案!”
戴捕头一听,顿时领命。
刚刚要走,却被谢直叫住。
“老戴,且慢!
漕帮大龙头何帮主乃是赖三谋反一案的真凶,势必不会束手就擒,你们一共十八人,力量还稍显薄弱……”
说着,谢直故作为难地看了戴捕头一眼,又看了看张大郎、张二郎兄弟。
戴捕头在河南县当了这么多年的总捕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烙印在骨子里了,看见谢直的这个眼神,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启禀少府,漕帮乃是洛阳第一大帮,虽然经过两个多月的消磨,大部分普通帮众都星散了,不过难保何帮主身边还有些死忠……
在下身边兄弟一共十八人,直接去抓捕何帮主,恐怕还真有所不逮……
不如,请少府非常时节行非常之事,准许张瑝、张琇兄弟俩戴罪立功,跟我一同前去抓捕?”
谢直闻言,顿时在心里给戴捕头点赞,真是个明白人,不过面上还装做为难,看向了张氏兄弟。
张氏兄弟一听,这还有啥不明白的,齐齐躬身一礼。
“启禀少府,我兄弟二人,愿以戴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