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跟他搅和在一起的牛仙童,刚刚被打了八十大板,如今生死不知……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天子李老三都不好多说什么。
听了谢直的弹劾,李老三心头的怒气再一次向上一涌,就这么点破事,没完了还!?
不过他抬眼一看,正好看到谢直头上的獬豸冠,身上的獬豸跑,不由得又把心头的怒火往下压了压。
谢三郎的这个弹劾,没问题,说的都在理上,如果非要说有毛病,也就是人家挑选的这个时机不对而已,这对人家的职责和工作内容没有影响。
要不怎么说李老三是堂堂的开元天子呢,这要是放在一般天子身上,怒了,烦了,然后就得翻脸,他没有,依旧强压着心中的不快,默然地点了点头。
“好!
幽州偏将史思明罚俸半年!
着金吾卫监督,令他即可离开洛阳,到幽州阵前效力!
政事堂传召幽州方镇,让张守珪严加管束!”
一句出口。
金殿之上的气氛,略有缓和。
满朝文武一看,行,天子不愧是天子,处事还算公正……
几位为谢直捏了一把冷汗的官员,纷纷长出一口气,刚才谢三郎不问时机地弹劾史思明,着实吓了他们一跳,他们是真怕天子发怒……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
不说他们,只说当值的殿中侍御史。
他刚才扯谢直的衣袖,就是想让谢直跟他一起退回御史台的官员方阵之中。
结果谢直一甩衣袖,竟然硬顶着李老三的黑脸,弹劾了史思明……
好在结果还不错,至少李老三没有发火不是……
行嘞,见好就收吧。
要说你谢三郎也真是行了,所谓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你吧?上一回在金銮殿上连放三炮,一举掀开了洛阳粮案的大幕,要说满朝文武都受了震动,那是肯定的,不过要说收到震动最大的,肯定是御史台的这一众官员,你看看人家,刚刚入职几天啊,就能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堪称一战成名,怪不得人家能混出来一个“大唐办案第一人”的名头来……
随后呢,不管谢直御史台的官员是羡慕嫉妒恨,还是对谢三郎心生欣赏,反正,几乎所有人都牢牢盯着谢三郎的下一步动作。
结果,失望谈不上,不知所措是肯定的了——人家谢三郎没动静了!
既没有参与洛阳粮案的后续审讯工作,也没有龙精虎猛地再次掀起大案、要案,反倒是想混迹朝堂多年的老油条一样,玩起了韬光养晦。
欣赏他的人,更加欣赏,这孩子,知进退!
而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呢,这可就算是逮着理了,各种闲话就甩出来了,什么一是运气而已,什么掀开洛阳粮案,还不是因为谢三郎是洛阳大车帮的幕后恩主,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打击洛阳漕帮而已,现在漕帮在他的手上覆灭,那还折腾个啥啊?至于什么洛阳粮案,不过是谢三郎打击洛阳漕帮的时候,搂草打兔子的顺手而为,算不得能为!
这些闲话一出来,你还真别说,在洛阳官场之上还有了点市场……也怪洛阳粮案牵连的官员太多了,他们的一些同年、同僚、亲戚、朋友,就算知道了亲近之人罪有应得,也难免心中不快,对一手掀开洛阳粮案的谢直,自然是喜欢不起来,当面骂街,背后使坏?倒不见得每一个人都会去做,但是帮着堂堂汜水谢三郎传播两句闲话,那还不是举手之劳吗?
就是在这种隐晦的推波助澜之下,种种闲话喧嚣之上,民间不说,反正官场上,好多中立派倒是渐渐地看轻了谢三郎……
本来就是嘛,一个人的名声可以吹出来,不过吹嘘的根本还是要落到实际的事情上。
你汜水谢三郎这么大的名头,结果就因为单单一个洛阳粮案,太单薄,俗称,根基不稳。
也不怪人家看轻了你。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肯定得想辙啊,你不是说我根基不稳吗,我再多办两个案子,看你还能说啥!?
但是,人家谢直,就不!
不但龙精虎猛地再下一城,反而一纸“请假条”到了御史台,歇了!
你看这事闹的……
这回,连对他心生欣赏的那帮官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位当值的殿中侍御史,姓周,正是被张九龄举荐才进入了御史台,那肯定算是张九龄一系的官员,从这个角度来说,和谢三郎天生就一直很是亲近,自然,他也是属于欣赏谢三郎的那一波啊……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谢三郎到底是想干啥……
结果,今天他算是见识了……
谢三郎果然是谢三郎!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们不是说人家是机缘巧合才掀开了洛阳粮案吗,不是说人家徒有虚名吗?
看看!
一旦人家谢三郎上殿弹劾,这是什么效果!?
一纸弹劾牛仙童,杖责八十,现在生死未卜!
第二本弹劾史思明,天子听了,不问情由,直接下令罚俸,同时把让他即刻出京,这是啥?这等于是天子直接下令把史思明给轰回幽州方镇了,更不用说还让政事堂正式行文幽州,让节帅张守珪严加管教,想必史思明回了幽州之后,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好过了……
这还怎么着!?
绝对稳准狠!
谁不服,谁上!
一个天子宠信的内侍,一个幽州偏将,就让谢直三言两语地给收拾了!谁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