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刘二掌柜一看,真是不行了,再让他们扯下去,这批轻纱就毁得差不多了,连忙上前拉了刘管事一把,顺手把三根金条子塞到了他的手上,轻轻一推,用力不大,但是坚决,示意他赶紧上前。
刘管事无奈,只得上前。
“小公公,日前是刘某不对,现在给您赔罪了!”
说着,又是一礼,然后将手上的金条子向前一递,也准备塞给小猴子。
此时,店铺之中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猴子。
就连扯布扯得最为坚决的冯公公,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了小猴子。
冯公公知道,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
他在宫中虽然地位不高,人至中年才是个尚仪局的主事太监,但是能够在深宫之中,全须全尾地活到如今,哪一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人物!?
他是想帮着张公公报仇,同时也帮着小猴子出口气,不过他也不知道小猴子和这位洛阳来的刘管事到底是什么恩怨,单单说张公公的话,人家这位刘管事,肯定是罪不至死。
今天,经他手扯开的嫣红色细纱都有五、六匹了,再算上其他两位一起“努力的结果”,这洛阳来的商队,损失最少也要上百贯……
这就是行了啊!
再多的话,那就是死仇了,无可化解。
现在这个程度,刚刚好,既能够让他气得吐血,也不至于让对方心生死志,准备和小猴子拼命。
现在更好了,主动服软了,不管是他真心实意,还是被刘二掌柜逼得,反正金条子已经送到了小猴子的面前……
别的都是假的,可金子是真的!
这金条子虽然不能直接花费,但是拿到金银铺去,直接就可以兑换铜钱,三根金条子,好歹也得是几十贯!
跟着小猴子出宫办差,算上他一共五个人,每个人一分,估计七八贯还是有的……
这么一看,这个结果已经足够好了,扯了这么多细纱,给张公公“报了仇”,给小猴子“出了气”,还没有耽误出宫挣钱……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吗!?
冯公公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心头一片火热,目光就紧紧盯着刘管事手中的三根金条子。
刘管事拿着金条子,动作也很隐晦,向前伸手,手掌开合之间,略略显现出金色的光芒,他就要塞给小猴子。
却不料……
小猴子猛然一挥手——这可不是轻轻推开刘二掌柜“行贿”的架势,而是猛然间拍打——一下正中刘管事的手腕。
刘管事猝不及防之下,手掌被打开。
“当、当、当!”
三声脆响,金条子竟然被打飞了,落在地上,摔至变形!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让房间里面的人全愣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小猴子竟然在占据上风的时候,还能一手打翻了刘管事递上来的金条子!
只听得小猴子厉声断喝。
“干什么!?想收买咱家!?你做梦!”
一声暴喝之后,小猴子根本不给刘管事和刘二掌柜再次说话的机会,小嘴巴巴的,仿佛连珠炮一样往外喷:
“姓刘的,你少给咱家来这套!
当初在临都驿,要不是你主动送了我两个银条子,人家谢御史也不能拿我当娃样子!
咱家差点就是因为你的那两根银条子,被谢御史杀鸡儆猴!
怎么,在洛阳临都驿没有杀了我侯胜!?跑到长安城来继续了!?
银条子不行,换金条子了!?
你现在给我,这是金条子吗?
这是催命符啊!
难道你们不知道,谢御史如今就坐镇在东、西两市?
金条子!?
哼!
我如今收了你们的金条子,你们转身就把我举报了!
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小心思!?”
小猴子这可算是逮着理,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那叫一个气势如虹。
包括蒋常、冯公公在内的几位宦官,纷纷心神大震,一来是感慨,原来小猴子和这位洛阳刘管事之间,竟然结怨如此之深,二来,也是得了小猴子的提醒,如今谢阎王正在东西两市坐镇,如果小猴子真要是接了这三根金条,人家刘管事看着这一地损毁的细纱,真要是破罐子破摔,索性去找谢阎王举报他们,那可真就是“有命挣钱,没命花钱”了!
让人奇怪的是,刘管事被一顿训斥之后,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面露古怪,不明所以地看向刘二掌柜。
刘二掌柜的反应也奇怪,既没有被小猴子戏耍的不快,也没有终究说和不了的焦急,甚至连看都没看地上的金条一眼,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小猴子,随即转向刘管事,一脸的无奈。
他们俩这套眉来眼去,可算是吧小猴子给看迷糊了。
不对啊,这事……自己先用言语挤兑住刘管事,然后又引导冯公公他们撕扯细纱,造成了百贯损失不说,还在刘二掌柜“说和”的时候,示意刘掌柜上前认错,最后,在刘掌柜认错之后突然翻脸,一顿酣畅淋漓地呵斥……
自己痛快归痛快了。
异地相处,就算小猴子在宫中受惯了高品级宦官欺压,也受不了这样的愚弄啊——合着你不是让我道歉认错,然后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而是借着道歉认错的这个机会,好痛痛快快骂我一顿,这不是纯粹的耍人玩吗!?
小猴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刘管事翻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