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县死人了,还是无头女尸这样诡异香艳的情况,消息顿时如同涨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县城,而且飞一般地向十里八乡扩散。
听说了吗?无头女尸!据说是刘四的媳妇儿,死得时候连衣服都没穿,我跟你说啊……
听说了吗?无头女尸!据说是那王氏不守妇道,不知道从哪招来一个野男人,嘿,这回好了……
听说了吗?无头女尸!那是因为王氏九世作恶,堪称恶贯满盈,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不,这一世她又要作恶,老天爷直接派遣了天兵天将将她斩杀,知道王氏的脑袋哪去了吗?我告诉你吧,是天兵天将带回去交差用了,不信你就看着,她的脑袋,找不着了……
县中流言四起,沸沸扬扬,在大唐这种娱乐极其匮乏的时代,为汜水县百姓增添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仅仅是百姓流言四起,就是衙门中,也有不少小道消息隐隐流传,不过,相对于无头女尸的诡异,让县衙中人感到诡异的,却是这个案件本身,或者明确地说,是刘县令如何叛案。
案发当天,刘县令就认定是刘四杀妻,三顿刑讯打下来,打得刘四奄奄一息,县令直接放话,还敢不招,打死了事!
刘四万般无奈之下,签字画押承认了杀妻一事。
随后整个县衙在刘县令强力干预之下保持了最为高效的运转,不过短短一日一夜,案件告破,卷宗上交。
这就是铁案了!
县衙中的所有人都被刘县令的这一番操作给震惊了,案子还能这么破呢?
种种小道消息也喧嚣而上。
咱们刘县令虽然到任汜水县足足两年的时间,但刘四一案乃是县中第一起恶性刑事案件,刘县令这是急眼了啊。
这个案子,总是觉得味道不对啊?好家伙,媳妇死了,自己还成了死囚,刘四是不是的罪过咱们刘县令啊……
说这些干什么?只要等到河南府批示之后再上报刑部,天子勾决之后就要秋后问斩,到时候人都死了,不是他杀的也是他杀的!这就叫铁案!
种种议论不一而足,就连王昌龄这个七绝圣手都忍不住吐槽:
“哪有这样办案的?
屈打成招不说,人头都没有找到!
说是王氏,也不过是刘四一面之词而已,如何能够轻信?
现在连死得是谁都弄不清楚,竟然结案了!?还判了个刘四杀妻?那人头就不找了?
太过草率啊!”
谢直站在一边,忍不住给老王点赞,还真别说,老王虽然平常看起来不靠谱,不过一到真事上还真不迷糊,起码知道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不过他心中也早有了定计,也闭口不言沉默以待。
老王发了一顿牢骚之后,问谢直:“还有三天就要县试,我不是让你在家温书不必前来了吗,今天怎么又过来了?”
谢直一笑:“王师,您忘了,您不是让我重新抄录一遍论盐么,前几天就抄好了,不过知道您这几天事儿多,我就没过来,这不,听说刘四家的案子也结了,我这不赶紧给您送过来嘛。”
老王一拍脑袋,还真是,都忙晕了,谢直要是不提他都忘了,伸手接过重新抄录的论盐,一边看一边点头,字好,内容更好。
谢直见他连连点头,开口问道:“王师,您要这份论盐,干什么用啊?”
王昌龄却把脸一板,“不该问的事,少问。”
谢直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行,这个我不问,我问别的,那个……刘四的卷宗,是不是在您的手上啊,准备什么时候上报洛阳啊?”
老王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直装作不好意思的一笑,“三天之后就是县试,三郎觉得把握不小,要是通过了,这不就得去洛阳准备府试了吗,我是想提前给我二叔打声招呼,别到时候去了,他措手不及,所以,有封信要寄,我就想着您要是上报卷宗的话,能不能把这封信一块寄过去?”
老王听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县试还没考,你就知道你能中!?我前几天给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谢直:“三郎把握不小,十有**能中!”
老王:“卷宗文书上报要走官驿,私人信件如何能走?”
谢直:“王师,帮个忙吧,走官驿两天就到,要是走私信,少说也得四天,还要和家里其他人的信件一同寄出,这一耽误,更是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再说我家二叔母和我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给二叔的信和她的信一同寄到,我还能有好吗?”
老王一听,还真是怎么回事,谢家那位二叔母如何作妖,他可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愿意看到自家弟子再受什么委屈。
“好吧,既然如此,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把信拿来吧……”
谢直闻言,故作大喜状,伸手入怀,却脸色一变,最后变得非常尴尬。
“那个……王师,出来的急,信给忘到家里了……”
老王:“还不去取!耽误了朝廷的文书,到时候是你去挨板子还是我去挨板子!?”
叮。
唐律疏议职制律:……其官文书稽程者,一日笞十,三日加一等,最高处杖八十。
啥意思?
大唐对公文传递的时间有时限要求,如果超出了,就叫“稽程”,超出一天,小杖十下,在此基础上,每多三天,就再加十下,处罚的最高格,杖打八十。
而具体的时限要求呢?
“疏”里面有明确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