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宁休定了定心神,压下心中的不喜,问道:
“是吗?那他跟你说什么了呀?”
生得白白净净,眉眼弯弯的小孩,一本正经地答道:
“甘罗让我不要每天散学之后跟着他了。”
司马宁休睁着眼睛看了自家弟弟好一会儿,所以,他家弟弟的脑袋是还没有发育完全吧?
别人让你不要每天散学时候跟着他了,这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而且自家弟弟说的时候,似乎还蛮高兴的?
但是,司马宁休在表情怔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出的话却是:
“那你真的每天散学之后,都跟着他吗?”
小孩儿昂着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
“当然了!
兄长,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练出内力了哟,可以保护人啦!”
听到小孩儿说着自己已经练出了内力,司马宁休心中闪过一抹惊讶。
惊讶过后便是喜悦了。
要知道司马家族的嫡系子弟,虽然每个人都可以练习心法,但是,真正能够练出内力的,却是看个人的情况。
一般有资质的,最迟在十五岁左右,也能练出内力来。
而等到十五岁之后,还没有练出内力来的,基本上就是资质平平了。
而在十五岁之前,练出了内力的人当中,大多数都是十一二岁的时候,练出来的。
像司马不懈这种,在十岁之前,就练出了内力的人,可以说是天资聪颖,以后都前途无量了。
司马宁休心中喜悦着,便也自动忽略了司马不懈最后的那一句“可以保护人”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父亲怎么说?
可有想过以后练哪种功法?”
小孩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
“父亲倒是有跟我说过,兄长,我想学习暗杀之术。”
司马宁休的白白净净的脸上,又是闪现了为之一僵的表情:
“为什么呢?”
司马世家,一直都掌管着咸阳城中的兵马。
在很久之前,秦国之中,所有的兵马都是归司马家管的,不过,后来战争越来越多,因而,能够带兵打仗出征的将军也越来越多。
将军多了,司马家便不免要分出一点兵力。
这样一代代下来,司马家最后就只掌管着咸阳城的兵力了。
在浴血奋战的将军世家里,他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品质,便是英勇,坦荡,正义,想去战场上挣军功。
而在这样一群人当中,学习暗杀术的人,便被他们认作是一种奸诈小人,是一个不能英勇上战场的懦夫。
这样的人,品格是残缺的。
因为将军世家的子弟,以后都是要成为将军的,是要带兵去打仗的。
如果一个将领,学的是暗杀之术,那么,他带着自己的士兵,与敌人正面杠上了,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学习暗杀之术的将领,可能连一个来回都坚持不了。
这样,便让他带领的军队,士气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毕竟一支军队的将领,便是他们的主心骨。
若是自家主将在对方主将面前不堪一击,他们这些手底下的士兵,还怎么跟对面的士兵打呢?
据说这位将军,会暗杀之术。
那难道一打仗了,这位将军便让自家的士兵顶上,而他自己,却躲在暗处,于千万人当中,取敌方将领的首级吗?
如果真这样做的话,士兵们可能也不太会愿意吧。
毕竟,虽然他们是士兵,但是凭啥,你个将军要待在最后面,等到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再出手,取了对面将领的首级呢?
人都有着求生的渴望。
既然,只要等到己方将军杀死了对面的将军,这场战争就会结束,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冲到最前面呢?
于是,士兵们这样想着,最后的结果便是,那个将军带的所有士兵,都是一群怕死的自私的家伙。
所以,这也便决定了,将军世家中的子弟,学习了暗杀之术的,以后都不能够成为将军,带兵出征了。
他们只能成为家族其他人的附庸。
司马宁休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家天资聪颖的弟弟,以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于是在听了小孩的打算之后,问起了小孩之所以会这么想的原因。
小孩儿看了其他人一眼,道:
“兄长,放在明面上的,叫震慑;放在暗处的,叫底牌。
司马家的嫡系,每一代有两个能够练出内力的人,就够了。
兄长和堂哥,以后都会是司马家带兵打仗的将领,是震慑。
而不懈,想成为司马家的底牌,在暗处,替司马家除去敌人。”
司马宁休看着小孩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司马家哪里需要什么底牌?
一个世代替大王卖命的家族,哪里需要什么底牌?
他们是保护君主,保护咸阳的存在,君主生,他们就生;君主死,他们则早已死在了君主之前。
司马宁休认真地看着小孩,问:
“你当真是为了司马家?”
小孩的眼睛闪了闪,最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
“当然。”
保护甘罗,只是顺便的。
其实他主要的还是想成为家族暗处的一把刀,是这样的对吧?
司马不懈在心中考虑了一下,最后定定地看着兄长,肯定地点头。
司马宁休在听了小孩的肯定之后,郑重地对小孩说:
“那兄长便告诉你,司马家的人,不需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