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吐露的少女在此刻才显露了自己最真实的思绪与情福
“您是个好人,在这十几年之间,您确实地履行了您作为兄长的义务与职责,将我作为血亲照料。您确实很像我的兄长。”
在得到了这一结论之后,乔蕾娜、不,是娜蕾·乔尔多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您终究不是他。”娜蕾叹息着将这句话出,在无边的悲伤之境里,她沉默、没有再多的言语。
“您是杀死我血亲的仇敌,这一点是我亲眼见证。”娜蕾永生无法忘记,尤拉托尔军帐之中的储物柜究竟是如何狭隘阴暗还弥漫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散发着呕吐物发酵之后的难言臭气,还有在那狭隘的空间之中透过同样狭隘的缝隙看见的、外间几乎蔓延地的赤色。
她的兄长躺在血泊之中,被那拥有着橘红发色的男人斩断了脖颈……
那是围绕着娜蕾十一年之久的梦魇。
在那日复一日的、重复不断的噩梦之中,她对于武卡辛的仇恨亦是与日俱增。
她是他朝夕相处的人、他是她欲意复仇的对象。
何其讽刺啊。
良久的良久,这一方再没有其他生物的地下,终于再响起了叹息。
“您……为什么会死呢?”
在沉重的叹息之后,她将手抚上了他的脸侧。
难以置信的,即便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指腹所接触的皮肤却依然柔软。
但或许是因为她所接触之物全然冰冷,亦或者是她已然沉浸入难言的意象。总之,这位在战场上幸存的遗族没有觉察任何违和。
“虽然我渴望您能够死亡,但此刻您躺在这里却并非是我所愿呢……”她的神情中是全然的落寞,在难喻的悲伤中,她的指尖摩挲着他的皮肤,摩擦令那片块的肌肤染上了她的温度。
“您没有死在我的手上,这一点实在使我愉快不起来啊。”
在不会言语的尸体身边,她诉了自己这十几年以来一直坚持的愿望。但即便是如此所言,娜蕾嘴角却依然噙着一股笑意。
但即便她嘴角的微笑依然灿烂,却依然掩盖不了她惨然面色之下的无望。
跪坐在尸体身边的女孩将手指探入怀间,而那冰冷无比的死物早已经准备就绪。将早已经潜藏在内袋的短匕取出,望着在微光之中泛着寒意的刀尖,娜蕾漂亮的紫色双眼之中闪耀着微毫的痴迷。
猥亵尸体,这在西大陆之间无疑是最大的罪责,但名为复仇的戴尔兰瑟终将会原谅她的。
高举的刀尖之上闪耀着最为寒冷的光芒,那极绚丽的光辉将那显得鬼魅的紫色双眼笼罩,而那最深沉的情感在尖锐的锋利之下再无处遁形。
“请您为了我……再死一次吧。”
此言之后,这方空间之中传来了细微而迅疾的、代表了复仇的破空之声。
那锋利的短匕直直扎进了武卡辛的左胸,在最核心的、名为心脏的地方,娜蕾握住刀柄,手腕轻微地翻转两圈之后,才一鼓作气将那最可怖的杀器拔出。
鲜血与微毫的碎肉从伤口之中迸溅,顺着娜蕾将刀拔出的轨迹,那未有凝固的血液溅射在青石板与她的长裙还有娜蕾细白的脸颊。
“……?”
武卡辛身下,被血液逐渐晕染的紫色花束,那原先便娇艳欲滴的花朵在有了血液的滋润之后更显得美艳动人。
看着那些被血红液体滋润的花朵,娜蕾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生物在死亡一个月之后,身体内还会有能够流动的血液吗?
然而在下一刻,更为脱离常识的事件在她面前发生了。
血液、在流动。
并不是顺应着任何力量原理抑或是扩散原理的、传统概念上的【流动】,而是逆反着,恍若时光回溯一般,那鲜红的血液在此间逆流。不论是他身下的、被紫罗兰吸收的血液,抑或是溅射在青石板上、她的衣裙,抑或是她脸上的血液,都仿佛时间被倒退了一般,顺应着来时的轨迹,重新回到了武卡辛的体内,就连娜蕾准备好的、刺杀所用的匕首上残留的血迹,都在彻底的凝固之前回到了武卡辛的身体之郑
血液、之后是皮肤。
在娜蕾用刀刺穿武卡辛皮肤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的、血色的漩涡,然后那漩涡逐渐缩。在彻底消失之时,娜蕾看见,武卡辛身上就连半点受过赡痕迹都已然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娜蕾的刺杀和那难以言表的时光倒流只是她的幻想,绝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现过。
“……”
但娜蕾知道,那绝不是幻觉。
手中遗留的触感告诉她,她确实将匕首插进了武卡辛的心脏、将那锋利无比的武器扎进了那高贵无比的胸膛之汁…
那么……为什么……?
娜蕾双手握住刀柄,仿佛这样便可以克服看见这般难言景象的恐惧,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她再一次高举武器,重重的、向武卡辛的左心房刺去!
一次、一次、再一次……
在尝试了数十次之后也没有在这具尸体上留下任何痕迹的娜蕾喘息着,她的手臂酸软,再也没力气抬起。
她轻微地喘息着,看着面前依然安详睡去的武卡辛,紧了紧手中的短匕,然后不知从何处爆发的力气,将那尖锐的物体重重的、向武卡辛的眼球扎去!
然而在残忍地挖去一边的眼球、恍惚之间还能够看见血